“我向他指指睡在我身边的我的丈夫。我看见他突然拔出了匕首,吓得我一下子抬起了身子;他贴近我的耳朵,对我说:
“‘这是您的情夫!我明白了我来的不是时候,更可能是您认为戏弄一个穷马戏演员很有趣;不过这位漂亮先生,我可要让他受受罪了。
“‘这是我的丈夫。’我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对他说。
“‘您的丈夫?我明明中午看见他乘上去鲁瓦扬的轮船。一个那不勒斯的杂技演员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会相信您的话。起来,到隔壁书房里去谈谈。我希望如此,否则的话,我就叫醒这位漂亮先生,到那时他也许会说出他的名字。我比他结实,比他灵活,武器比他好,尽管我是个穷鬼,我要让他看见戏弄我可没有好处。我要做您的情夫,他妈的!到那时,可笑的将是他。’
“这当儿我的丈夫醒了。
“‘谁在谈情夫?’他慌慌张张地大声说。
“梅拉尔站在我旁边,正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话,他看到这意外情况,非常及时地低下身子。我伸伸胳膊,就像是我丈夫的话把我吵醒了似的,我和他谈了好几句话,让梅拉尔看出他是我的丈夫。唐古铁埃以为自己做梦,最后又睡着了。这时候月亮正好垂直地照在床上,梅拉尔的出鞘的匕首还在闪着寒光。我答应了梅拉尔的一切要求。他希望我跟他到隔壁的书房去。
“‘就算是您的丈夫,我扮演的还是一个傻瓜角色。’他怒气冲冲地连说了两遍。
“在一个小时以后他走了。
“先生,梅拉尔的这一切愚蠢行为几乎可以说一下子擦亮了我的眼睛,使我认清了他,但是如果我对您说,这并不能降低我对他的爱,您会相信吗?
“我的丈夫从来不出去交际,把时间都花来跟我待在一起。我曾经向梅拉尔发誓,一定和他第二次相会,但是再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了。
“他写了几封充满指责的信;在戏园子里他故意装着不看我。到最后,先生,我那要命的爱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哪一天您看见我的丈夫上交易所,那就来吧,’我在给他的信上说,‘我要把您藏起来。如果当天碰巧有我自由支配的时间,我就可以和您相见,如果第二天运气好,我的丈夫又到交易所去,我还可以和您相见。不然的话,您至少可以得到一个证据,证明我的忠诚,证明您的猜疑是不公正的。好好想想我冒的风险吧。’
“这足对他的担心的答复。他一直担心我在上流社会另外挑选一个情夫,跟他一起嘲弄那不勒斯的穷杂技演员。他的一个同事在这方面天知道给他讲了些什么荒谬绝轮的故事。
“一个星期以后,我的丈夫上交易所去了。梅拉尔大白天里翻过花园的围墙,进入了我的屋子。您看看我冒了多大的风险!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三分钟,我的丈夫就回来了。梅拉尔钻进我的盥洗室。但是唐古铁埃回来仅仅是取一些重要的文书。不幸的是他还带着一袋子葡萄牙金币。他懒得下楼放到他的钱柜里去,就走进我的盥洗室,把金币放在我的一个衣橱里,然后把衣橱锁上;他这个人疑心重重,为了加倍防备,还把盥洗室的钥匙带走。您能想象到我有多么着急:梅拉尔暴跳如雷,我只能隔着门跟他说一两句话。
“我的丈夫又很快地回来了。吃完晚饭,他几乎可以说是硬拉着我去散步。他还要去看戏;最后我弄得很晚才能回来。所有的房门每天晚上都仔细关好,我的丈夫掌握所有的钥匙。这真是天大的运气,我趁唐古铁埃头一觉还未睡醒,顺利地把梅拉尔从盥洗室放出来,他在里面关了那么久,已经不耐烦了。我给他打开屋顶下面的一间小顶楼的门。没有办法让他从花园那个方向下去。花园里堆着几大包羊毛,由两三名搬运工看守着。接下来的一整天梅拉尔是在顶楼里度过的。您能想象到我有多么痛苦;每时每刻我都好象看到他手持匕首从楼上下来,杀死我丈夫以后冲出去。他这个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房子里有一点响声我都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更倒霉的是我的丈夫不上交易所去了。我跟梅拉尔连谈上一分钟话的时间都没有,到最后总算幸运,能够给每一个搬运工一笔钱,找机会让他从花园里逃出去厅随手用匕首把大镜子砸碎。他已经气得发了狂。
“我知道,先生,您要像我看不起我自己一样看不起我了。现在我已经看清楚,从那时候起,梅拉尔不再爱我,他认为我是在戏弄他。
“我的丈夫一直爱着我;在那天白天,他有好几次抱我,吻我。梅拉尔自尊心受到伤害,这比他的爱情得不到满足更使他感到痛苦。他认为我把他藏起来是为了让他亲眼看看这种相亲相爱的情景。
“他不再回我的信,他在演出时甚至不屑看我一眼。
“您听了这一连串可耻的行为一定感到厌烦,先生,下面还有更丑恶、更卑鄙的呢。
“一个星期以前那不勒斯的马戏班子宣布即将离开当地。上星期一,圣奥古斯丁节,我因为爱一个自从发生藏在我家里的那桩冒险事以后的三个星期里既不屑看我一眼,也不屑回我信的男人,爱得发了疯,竟然抛弃了世上最好的丈夫的家,而且,先生,还偷了他的钱,我作为嫁资除了一颗不忠实的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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