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杨大律师来接的,途中他问起砚礼那案子,杨璐说:“他的案子跟你的性质不同,何况他已经向警方自首了,现在只能想办法证明他没有动手杀人,如果是从犯,而他又有自首情节,法官还可能会轻判。”
“我爸出事的时候,我和砚礼同在广州,而二叔出事当晚砚礼则在我房里,三叔因为是药物导致的猝死,所以作案时间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整天砚礼都跟沈纪年在一块儿,可四叔和夏风的死就不好说了,不过那天我回到家时,砚礼确实在我房里等着,而从医院到家那段路程我开车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杀人。”承影细细数来,这一想猛地发现沈纪年成为了关键人物。
果然杨璐与他的看法一般,“那就去找沈纪年,请他出庭作证,另外你四叔死那天你也再回忆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好,我再想想。”承影低下头,将视线转向窗外,暗自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砚礼会选择自首。”
杨璐扫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倒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喜欢你,可是他又想要报仇,那么唯一的办法只能先报仇再还债。”
承影无奈地摇摇头,“其实我不曾怪他,的确是我夏家亏欠了苏家。”
杨璐的眼梢往上挑了挑,“都是上一代的恩怨,砚礼要是能想开些,日子会好过很多,只可惜他从来都只爱钻牛角尖。”
承影听杨璐这么说,不禁又朝她看去,“没想到你也蛮了解他的。”
杨璐笑笑,将车子停在了御华馆门前,“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苏砚礼这脾气,要是真进了监狱,也肯定是要受罪的。”
这一点承影心里也明白,“所以我请求你,务必尽全力去打这场官司。”
杨璐似乎对这案子也很头疼,“我无法向你作任何保证,只能说我会尽力,但是苏砚礼这情况,被判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唯有尽最大努力减轻他的罪名。”
这结果是承影不愿去接受的,可他却也不得不接受,“嗯,那……拜托了。”
……
那之后承影去调出了砚礼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在四叔的死亡时间里,砚礼正好在跟沈纪年通电话,由此可见四叔的死并不是砚礼动手的,但这一来,也让沈纪年变成了砚礼这案子里头最重要的证人。
那个午后承影来到沈家,却被下人告知他们家少爷有好些天没回来过了,而承影给纪年打电话,也都是被直接挂掉的,对方无意接他的电话,这让承影很是为难。
他听说沈纪年喜欢泡吧,就上附近的酒吧街去一家家店找,本是大海捞针的活儿,没想到他就有那个运气,还真被他给找着了人。
沈纪年这几天都会来这家香港人开的小酒吧买醉,他总是窝在角落,点上一瓶洋酒,独自一人慢慢地饮着。
夏承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惊讶的,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他依然一个人喝着酒,就仿佛将面前那个男人当成了空气。
承影自顾自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又问侍应要了个空杯子,提起酒瓶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今晚的酒我请。”
纪年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去,言辞间略带讥讽,“到底是御华馆的少当家,这出手可真够阔绰的。”
承影也不含糊,开门见山便道:“我是有事相求。”
纪年唇边带了一丝微笑,可隐隐中却带着几分阴冷,“哦?求我?”
“是。”承影很坦然,事到如今他觉得再绕弯子也没什么意思,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再过不久砚礼的案子就要开庭审理了,我想请你出庭作证。”
纪年握着酒杯举在眼前轻轻摇晃,“我能证明什么呢?”
承影的口吻很认真,不难听出他对这个案子的重视,“你能证明砚礼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就算是同伙儿也只是从犯。”
“这个啊……”纪年了然地点点头,一口喝掉了杯中剩余的半杯酒,“我倒是可以证明,只是……”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承影,“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承影一愣,忽闻纪年又道:“你跟苏砚礼,一个直接杀死云庭,一个间接害死云庭,这笔账我都还没跟你们算清楚呢!”
承影想起云庭曾自称是纪年的表哥,这么看来,当日苏云庭中枪以后,纪年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但承影并不知道,所谓的表哥不过是个虚假身份,纪年之所以恨,也全都来源于他对云庭的那么或许可以称作“爱”的感情。
“苏云庭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迁怒了砚礼。”承影语气坚定,独自揽过罪责。
纪年扬着唇角,又给自己杯中斟满酒,他端着酒杯靠进沙发里,“真羡慕啊,还能有人让你去保护。”他吻上杯口,在边缘处留下一个唇印,“你今天来求我,这么低声下气,也不过是为了那个你爱的人。”
承影低着头没有说话,纪年却忽然站起身,走到了他身旁,“你爱人至少还活着,可我的爱人呢?”他举起手,将酒杯里的液体悉数淋在了承影的头上,那人却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躲,也没有发火。
纪年笑了,将空杯子放到承影的面前,弯下腰凑近了他的耳畔低声赞道:“真不错,这样也能忍。”
承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开口,“我今天是来求人的,自然要有点求人的样子。”
纪年鼓起掌,坐回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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