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不被吓的屁滚尿流,连哭带爬地从半山腰上逃下去,身后的钗环碎粉之类零落一地。
每当那时,老盈就会化为人形悄悄地跟在后面,从他们丢下的东西里捡出感兴趣的东西,或是抓住一个拨浪鼓摇上几天,或是用一些上面画着人形的红色纸片撸鼻涕,有些时候能捡到一只小棍上插着的圆溜溜的东西,那东西沾了泥土,掉在地上还会咕噜噜滚上几圈,老盈扒拉着它在地面上玩了一会儿,随后就把它抓在手心,笑眯眯塞进了嘴里。
…多脏啊。
焦先生在海底里用鼻子吐出一连串气泡,嫌恶地把脸一撇,正好撞在脸旁一只正大快朵颐的鲨鱼脑袋上。
鲨鱼兄噎到一半,只得和焦先生大眼瞪小眼,焦先生动了动须子,鲨鱼眼含热泪把血盆大口里剩了一半身子的大鱼吐出半只,强忍着心痛将血淋淋的鱼呈在了焦先生面前。
焦先生瞥了那肠穿肚烂的大鱼一眼,也同样强忍着恶心才没将鲨鱼兄吞进肚子里去。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也算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了吧。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天空中开始多了许多能够飞来飞去的长条状物体,老盈没法再在天上常驻,只好回到山里,只是以前荒无人烟的大山突然多了许多行人,这些人挥舞着手中的小旗,成群结队地在山间穿行,手里的拿着的铁块还会发出咔擦咔嚓的声音。老盈只好向海底而去,但他和焦先生碰撞的力量太强,两个老家伙无法待在同一个地方,只得针锋相对地大战一场,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扑起的海浪吞没了数个人迹罕至的小岛。
焦先生输了。
他被盈先生踩着尾巴按在海底,屈辱得爬不起身,他勉强摆动着脑袋,让坚硬的头颅用力撞在盈先生的身体上,他几乎是在咆哮了,从口中喷出的水流形成强大的漩涡,将碧蓝的海底卷的活像地狱:“老盈…你为什么来抢我的地盘?谁占了你的地盘,你就去抢回来啊,你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他们、不能、碰”,盈先生化为了人形,像哄着不听话的孩子那样,蹲下身来啪啪地拍打着焦先生的头:“他们、的生命、很宝贵。”
在这样一个静谧的荒无人迹的海底,一个满头金发的人踩着另一只庞然大物的尾巴,那个人脸上挂着堪可称之为“纯真”的微笑,那些鳞片层层剥落似的,从他脸上逐一退化了下去。
水下依旧犹如一个滚卷的永无尽头的漩涡,焦先生用力拍打着尾巴,让礁石和珊瑚的碎片和着水波四下翻腾,他好像笑了,但是声音浑浊的像被粗糙的尖石卡破,喉底喷出的水波直撞向盈先生的脸:“他们的生命宝贵,你我的命就不是命了?老盈,我才是你的同族,我是你唯一的族人,你就这么对我?”
盈先生终于停止了拍打。
他蹲下身去,从破落的珊瑚礁碎片底部翻找,找了好久才抽出一根沾满了碎渣的棒棒糖,那糖果早就因为浸染了海水而不再香甜,但盈先生却不在意,他把糖果含在舌下,裹着塑料棒口齿不清:“你、离开这里、也能活着、他们、却不能、离开陆地。”
不能吗?时间又被强行拉回了这里,焦先生用头顶着玻璃,嘴角含了促狭的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能不能离开陆地。”
墙角的影碟机早已落满了灰,旁边成堆的影碟还是焦先生自己出去挖药时随手带回来的,他随意放了张碟片进去,舒缓的音乐就从里面流淌出来。焦先生踏着音乐的节拍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端详了自己的容貌一会儿,随即便迎着影像,将一从头直垂到脚的银灰色长发束了起来。他脱了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白大褂,又将浸满了汗水的背心仍在地上,赤裸着上身就走出了诊所。
成丝的雨水从天际洒下,砸到了他的脸庞上,又顺着衣领流进了脖子里。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千万年也不过一瞬而已。
无论是昆虫的朝生暮死,还是所谓长寿的百年命局,亦或是龙族这种不知何时才会消亡的生物,在他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造物主的恩赐罢了。
人类因为有了智慧而制定出一系列的社会规则,在这样的规则里或是随波逐流,或是奋勇争先,试图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长久地生活下去。
而在他看来…这种蝼蚁一般的幸福是十分可笑的。乌云早已凝聚在天,轰隆的鸣响在天际凝聚,细密的雨丝接连不断地从云朵中飘下来,身边的行人都急匆匆往能躲雨的地方跑去,焦先生站在街道的中央,敞开双臂,突然仰天长啸:“啊——”
涂先生正就着茶水吃萝卜,茶杯突然不稳地一晃,水液从杯壁弹跳着溅了出来,吕小姐踢踏着高跟鞋从楼下跑上来,还没摸到门边就摔了一跤,把她的下巴都磕破了:“是不是地震了?小涂我们快跑下去!”
又一阵簸荡从地底传来,那个受尽折磨的茶杯终究没有抵御住最后一波攻击,整个化为碎片向四周溅开,涂先生慌忙挡住了脸,他已经听到了瓷片飞起时划开的风声,连绵的风刃从他额角边缘飞出,他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但受伤的却不是自己。
胡先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把手臂横在了他面前,前者手臂被刮开了三条长口,腥甜的血液刺激着鼻翼。胡先生无暇他顾,只左手夹着涂先生,右手夹着吕小姐,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
他背后插着个长而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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