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先回去了,自己路上小心点儿。
「谢谢,真的谢谢你,李大哥。」秦雪跟着站起来,弯腰对李涯道了好几声谢;没两下,右脚一拐,让李涯搀扶住。尽管秦雪强调自己没事,李涯还是送他回去,替他上了伤药。
赵海边跑嘴里边咒骂着几句脏字,嫌自己倒霉,碰上带着相机的人,祇希望自己的脸没被拍到。他回到校门口附近停下,正喘着气,肩头从后让人点了两下,让他一下子整个人跳起来;回头见是和他同制服的清秀少年,戴着黑框眼镜,好生面善;他松了口气,拍拍胸膛,问甚么事。
「同学,你知道二年级的有个白子吗?」少年问。
赵海皱了皱眉,说:「知道啊,同班。」
少年垂下眉毛,嘴角下弯,叹口气说:「他找过你吗?」
「找过?甚么意思?」赵海问。
「你不知道啊?」少年压低声音,说:「他好像在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带病,既然你是他同学,劝你还是小心点儿。」
「你是哪听来的?」赵海瞪着那人,捉起他的衣领。
「我不是听来的,我亲眼看到的!」少年推开赵海的手,说:「我常看他出入同一个地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收他的钱。」
「你发誓?」赵海抬起下巴望着他。
「我发誓。」少年整理好衣领,推推眼镜,说:「散布谣言对我有甚么好处?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甚么吧?」
赵海没说话,哼一声,转身往秦雪家的方向跑去。他拐了几个弯,东张西望,在一条两旁立着无叶路树的地方慢下脚步。铁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他认出那是秦雪的家,见方才拿着相机,一身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从屋里出来,拨了两拨略为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外套衣着。
赵海倒抽一口气,奔上前,扯过那男人的衣领,抡起拳头打到他脸上。
男人踉跄退了两步,皱眉睁大眼看着他,闪过接着来的两个拳头,一把抓紧了赵海的右手腕,说:「你不用打了,我没钱给你。」
赵海一声低吼,叫道:「你都花到秦雪身上去了是吧,你个王八蛋!」跟着又是一个拳头过去。赵海见男人祇高他半个头,身材也算不上壮,没料想那人拍开他的拳头,一个右勾拳扎实地打到脸上,使他后退三五步,背往路树撞去。
男人站在原地,姆指一抹嘴角,皱了皱眉,将指上的红色擦在裤子侧边,顺过紊乱的呼吸,眼睛直视着赵海。才要开口,赵海先抢过话:「你买他多少钱?」他拆下路树周边略为松脱的木支架,跳起来朝男人打去;男人护住头脸,却没能挡下全部攻击,尺骨及肩背一带中了几棍后,找到时机两手接住木棍,一脚往赵海腹部踢去。赵海两手一松,缩在地上咳了好几声。
男人拿着棍子拍拍掌心,说:「我记下你的学号了,搞清楚再来打人行吗?」
赵海啐了一声,在男人脚边吐了一口痰,按着肚子跑离现场。
男人丢下手上的木支架,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阿雪?」男人说。
「李大哥。」秦雪说。
「260551,这个学号你晓得吗?」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说:「没甚么印象。找人的话,问学校比较快。」
「那算了。你跟老师教官说过你被欺负的事没有?」
「没有。」秦雪说。「告状会更惨。」
李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自己小心。」跟着道再见。
在听见秦雪回答「知道了」之前,李涯清楚听见几声笑,切掉通话后,感觉脸庞散开两道暖热。
「笑呢?……」李涯摇摇头,将手收回口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没留意勾起向上弧线的唇角。
☆、(九)
「想不到你也会和人打架呀,学长。」黎晓安抱着笔记本,往艺术系系馆地下室方向走。她指着李涯左脸颊上的瘀青,啧声称奇。
李涯边走边检查挂在脖子上的单眼相机镜头,说:「对方先动手的。」
「你该不会是抢了人家的女朋友才被打的吧?」
李涯鼻子哼出一气,笑说:「我的人没被抢去就万幸了。」
校刊社和夏青约定的采访日子撞上考试周,因而延宕一星期。约定地点同样是在油画教室。李涯推开教室门,便见夏青架了两组画架,各放一张五十号的油画在上头;他双手叉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眉头锁得死紧,黑眼圈比上一回看见时要更深。
「你们迟到了。」夏青说。
「抱歉,上堂课有点事儿。」李涯端起相机,对着架上的两张肖像画发起愣来。那两张画儿上的人他都认识:一个是秦雪,灰白色为主色;一个是刘紫承,紫红色为主色;皆为淡蓝色背景。刘紫承那幅裱了框,刻画细腻,笑容灿烂而温暖,活生生一般;秦雪那幅笔触较为凌乱,面无表情,上头有着数不清的刮痕,其中几道透过画布撕裂开来。若要李涯为这两张画作比喻,前为春日灿阳,后为冬日冷月。
「我上回就想问你了。」在李涯忙着按快门时,夏青突然开口。「你长得挺不错的,是模特吗?叫甚么名字?」
李涯皱眉一瞬,放下相机退后一步,说:「木子李,天涯的涯,李涯。不是模特。」
「你有兴趣吗?」夏青问。
「没有。」李涯摇头。
安静了一会儿,夏青的表情不大好看。黎晓安拿着笔记本站到夏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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