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如同流水划过眼前,他心中无波无澜,所有的背叛、怨恨、纠葛、不舍都化作云烟,此生于世间浮沉,与之前也并无不同。
身后的结界里,沈曦正与一只金灿灿的符鸟嬉戏,沈夜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小姑娘笑得甚是开心,烂漫的笑颜令欧阳少恭情不自禁地撤去了术法,明朗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长夜,若有所觉的少年回过头伸手向前一探,便拽住了少恭的衣袂。
“你……你头上的伤——”少年说得结结巴巴,而后干脆闭了嘴,站起身径自捏诀为他治疗。
欧阳少恭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咫尺处踮着脚努力凑向他的少年,听他别扭地说,“谢谢你,变小鸟给小曦玩,她已经很久未曾如此开心了。”
不对他这个挟持者避之不及,反倒感谢吗,少恭突然低笑一声,少年立刻瞪了过来,“你笑什么!”
少恭却并未作答,眸光在他眉毛尾端稍作停留,如此仿佛两条眉叠在一起的眉毛唤作交加眉,据说拥有这种眉毛之人,一生孤寂、饱受亲人挚爱生离死别之苦。
他握住少年的手腕为他把脉,脉来缓慢,止无定数,良久复动,正是气血虚衰、脏器衰微之兆——浊气侵体、痛苦而死吗,那么他便偏不让这一切顺理成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二设有,考据慎,随缘更新
文中关于流月城介绍部分照搬原著
推荐两个d:
1、不溯·沈夜传
2、沉浮·欧阳少恭
第2章少年事(壹)
后来,欧阳少恭当着流月城大祭司与老城主的面,用区区几根银针辅以术法为一名手脚溃烂、即将夭亡的青年镇了痛吊了命。五色石行将燃尽,流月举城上下亟待寻找新的出路,若他这般杰出的医者倘能钻研出可治疗烈山部人绝症之法,不失为两全其美的上上之策,少恭便在城主与大祭司的应允之下留在城中。
再次见到沈夜是在当日午后。
欧阳少恭走上露台时,不远处的少年正拿着一把木法杖不断练习术法,他练得满头大汗却似乎并无太大成效,面上神色都是不甘心的咬牙切齿,他正在修习高阶木系法术,不是咒诀念到一半串到了别的口诀上,就是急于求成乃至运劲不足,在万般辛苦下法杖尖端终于喷出一团小小的火焰,却又因主人手抖方向一改,伴着一声低低的惊呼烧掉他一撮头发。
欧阳少恭无奈挑唇走到沮丧的少年身边,捏着他的下颔将他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片刻确认未被烧伤,才收了手转而绕到少年身后,尚未动作便听他问,“你怎么在这?”
被打搅的少年不悦地拧起眉,少恭却答非所问,沉眸看他,“方才的咒诀,重来一次。”
他神色温润、嗓音清雅,听在耳中宛如被诱哄般,沈夜竟未再多言,顺从地转过身闭目凝神颂诀,灵力于经脉中回转了两个周天,运气进行至关键时刻、一触即发,胸口笃笃地急速脉动、似是有什么呼之欲出,沈夜下意识蹙起眉,下一刻便被拥入温暖的怀抱,欧阳少恭伸手托着他的腕、稳住他不断颤抖的双手,掌心淡凉的温度沿着脉络蔓延至全身,嘴唇也靠在他耳畔从容缓道,“屏息凝神——”
那些磨人的焦躁如此轻易便被抚平,随着他落下的尾音,磅礴的风圈以二人为眼向周遭荡开,耳畔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沈夜看着欧阳少恭唇畔的微笑,心中却无比宁静。
术法已歇,少恭放开他赞许地略一颔首,“不错。”
沈夜此时心下喜出望外,面上却只露出一道浅笑,他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少恭,然而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两名守卫,笑容顿然僵住,欲言又止。
“无妨,他们二位是来监视我的,”欧阳少恭见状,轻描淡写道,“你且按此法习练,我这便走。”
他转身方行两步,又听背后的少年愤慨道,“是父亲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少恭应声止步,意味深长地眯起眼。
……
欧阳少恭本为仙藉,又于这浮世渡魂千年、博古通今,烈山部人虽蒙神恩传承诸多奇术妙法,一时半会儿却也遍寻不见挟持沈氏兄妹的他。少恭是自投罗网的,自沈夜口中得知无法破除伏羲结界前往下界之后,便自行出现在正殿、老城主与大祭司面前。
流月城与世隔绝,不知人间现为何世、焚寂是否尚被封印于乌蒙灵谷,如今他被困于此地,既要寻找破界之策,先得设法存活。少恭藉由沈夜脉象获知烈山部人与凡间常人并无不同,浊气侵体看似绝症,于他而言却不是无法可解,虽不保痊愈仍能吊着条命,便心生一计。
在恰到好处地夸大已有应对绝症之法后,少恭被带到轮回之间,当着二人的面为濒死的青年施诊,饶是心下有所思量,那着实比想象中更为严峻的病症还是让他不能过多留实存力。
他转身越过沈夜之父径直行至老城主面前,不卑不亢地抱拳颔首,诚恳道,“眼下城中这般境况,城主深谋远虑,绝不会未曾思虑举族迁徙,迟迟没有动作定是遇到难度的阻碍,不知可否将心结告知在下,愿为城主略尽绵薄之力。”
他这话说的温婉含蓄却又直指要害,老城主眸光闪动正欲开口,却被后方大祭司倨傲刁钻的质问截断,“那么,我倒是想起欧阳先生本为下界之人,是如何潜入流月城的,可否告知一二?”
“无论大祭司相信与否,在下是当真不明其中缘由。”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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