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翊被戳中的地方条件反射地一抖,二话不说就走,好像自家厕所藏了什么吓人的怪兽。
从厕所出来,苏翊坐沙发上,放松似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钟表的指针咔哒咔哒,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走着。程弯抬头一看,已经快三点了。
“苏队,该睡觉啦。”
苏翊咽了口水,没说话。
程弯无比自然:“走啊,上床。”
苏翊:“噗……”
程弯:“不着急不着急,您慢点喝……”
卧室的床很大,黑白色的床单显得整洁又干净,厚厚的垫子很软,程弯简直趴上去打滚。
苏翊:“你睡左边,我睡右边。”
程弯:“哦。”
两人躺了上去,苏翊不放心,有用修长的手指在两人中间的床单划了一道印子。
“不许过线。”
“……”
诶呦,楚河汉街啊。大佬你几岁?小学生才会干处这么画个线儿分割地盘这种事儿吧。
程弯忽然觉得大佬这别别扭扭的劲儿竟然很可爱。
他不由自主地就想逗他:“喂,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苏翊冷冷地,说话像吐冰碴:“你再说话我不保证会把你怎么样。”
程弯:“……”不禁逗呢。
拉灯,碎觉!
夜深了,苏翊平躺在再熟悉不过的大床上,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仿佛绷着一根弦,让他丝毫没有困意。
他忍不住去偏头看向半臂之隔的那人。
鼾声均匀,眉头舒展着,睡得香甜。
呵,倒是心大。
苏翊重新阖上眼皮,强迫自己睡着。
听人说过,随便数点什么有助于入睡。
一个嫌疑犯,两个嫌疑犯,三个嫌疑犯……
完了,更精神了。
正郁闷着,身上蓦地感到一个重量。
苏翊掀了掀眼皮。
只见自己的身上,突然多了个物件。那是,某人的……大腿。
苏翊:“……”
而身旁熟睡中的人似乎毫无所觉,四仰八叉地呈大字形平摊在床上。
“呼……呼……”
苏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他伸出没铐着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把它扒拉下来。
睡觉都不老实。
苏翊把手平放在身侧,结果刚消停一会,那条刚刚被自己挪下去的腿又孜孜不倦地爬了上来。
没完没了了还……
苏翊再一次击退敌人的攻城掠地。
然而这下可能是动静大了,睡梦中的程弯扁了扁嘴,可委屈了。直接打了个滚,整个人糊到苏翊身上。
抱住!
!!!
苏翊整个身子僵成了一根棍,屏住呼吸,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肾上腺素飙升,荷尔蒙东冲西决泛滥不已。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沿着血管流窜至全身各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身下沉寂了许久的某个小朋友,竟然昂首挺胸地站直了。
苏翊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时,粘糊在身上的人竟然含糊不清地开口了,浓重的鼻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疑问:“旺财……你的毛都去哪儿了?”
苏翊:“……”
咔嚓咔嚓,天雷滚滚。
苏翊一把程弯推开。
旺财?!
拿我当狗吗?
身边的人被猝不及防地推远,小脸气鼓鼓地:“旺财,你竟然这样对你主人我,下顿饭不给你骨头吃了!”
“……”
要不是俩人手是连着的,苏翊真想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被翻来覆去的折腾,苏翊的瞌睡虫已经彻底跑到姥姥家去了。
当脑海中无数次单曲循环“今夜无人入睡”时,他终于悲伤地意识到,他绝逼是睡不着了。
而程弯还在呼呼大睡,他也不能起来,只得僵硬地在床上躺尸。
这几天经历的事,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匆匆而过。惊恐万状的尸体,看不见的鬼魂,还有那不知名的穿蓝色碎花衣裳的女鬼……
这一切的一切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撞着他这几十年来垒成的三观。
不过,真的有鬼吗?
苏翊把目光放空,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老房子里黑白照片中的那个中年女人的样子,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妈,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从来没看过我呢?
***
第二天一早,夜色隐遁,亮白色的光穿透沉寂已久的云层。用小学生作文的话说,叫天边亮起了鱼肚白。
苏翊晃了晃手铐:“喂,起来了。”
程弯皱着眉,不耐烦地翻身:“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苏翊也不惯着他,直接起身下地,把床上瘫成一张煎饼似的的程弯直接拎坐了起来。
后者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旺财,你又不乖了。”
苏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旺财,苏翊的怨念简直如火山喷发一般肆意奔腾。
臭小子,该给你立立规矩了。
苏翊欺身上前,稍稍用力,一手捏住程弯的下巴,让它被迫微微扬起。
程弯吃痛,茫然地睁开眼。
苏翊英俊的脸颊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直接扑在眼前人的脸上。他嗓音低沉微哑,直视着他的黑色双眸宛若深渊。
“你说谁是旺财?”
程弯断片儿似的愣了三秒,一瞬间感觉到被大卸八块的惊恐:“啊啊啊苏队!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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