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它还要痛苦,比什么感觉都鲜明,就像是那一刀没有割在脸上,而是直接……直接……”
段寒之闭了闭眼睛,半晌才接着说下去:“——直接割到我心里去了。就是那种感觉,我永远都忘不了。”
关靖卓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风声渐渐大了起来。树荫斑斓的叶影在地上晃动,风吹过草地发出流水般哗哗的声音。
段寒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拂起来,白衬衣棉质柔软,领口微微的拂动,安详而疲惫。
“靖卓,”他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吗,当初明明是你先离开的我。”
“……我没有!”
“你认为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实际上我却没办法忍受……我没有办法。靖卓,我脾气不好,混了这么久了,如果以后再有人给我气受,我是受不了的。我们早就应该承认彼此的失败,我们的性格互相不合,也许你和郁珍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决定。我们分手很多年以后我才慢慢想通这个道理,或许你当初选择郁珍就是个明智的决定,我不应该怪你。”段寒之顿了顿,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终只轻轻放开了关靖卓的手,“……靖卓,我现在只希望我们都能各自好好的生活,互不伤害,互不干扰。祝你和郁珍……新婚快乐。”
关靖卓退去了半步,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跌倒。他紧紧抓着行李包的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却非常的惨白。
“……我当初选择的是你。”
段寒之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关靖卓闭上眼睛,十几年不曾流泪过的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泪水突然涌出眼眶,几乎难以自制。
太难看了,这个姿态真是太难看了。关靖卓心里一遍一遍的想。
他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向远处走去。他的步伐凌乱,就好像一头失却了方向的困兽,茫然无措的向着前方跋涉,不知道哪里是归途,哪里是尽头。
段寒之留在了他远远的身后。
卫鸿回到国内,首先迎接他的就是记者们的长枪短炮。
大片大片的镁光灯闪烁,几乎耀得人睁不开眼睛。记者前仆后继的堵在去片场的半路上,以至于卫鸿那辆平均一个星期抛锚七次的破旧路虎都被全面的曝了光。
卫鸿下车的时候,几乎没能推动车门,因为刚一用力就被记者抵了回去,一个女记者的录音笔掉到了地上,在人群的耸动中她甚至无法弯腰去捡,最后还是卫鸿帮她捡了起来。
女记者趁机大声问:“卫鸿,段寒之的病情到底怎么样?已经清醒了没有?有没有造成永久性残疾或损伤?”
卫鸿愣了一下,摇摇头说:“当然没有!”
这话一说出来,下边立刻就轰动了。
段寒之是圈子里最有分量的人物之一,段寒之生病了车祸了都不要紧,关键问题是他还能不能站起来。他要是还能站起来,还能拍戏,那么这个人物的历史就会继续在娱乐圈的发展史里延续下去,他所代表的名誉、地位、权力、威望、商业效应……也会同时得以保存;反之,如果他倒下了,那么一切就完了。媒体从此不会在他身上再下什么本钱了。
数不清的声音同时在求证:“段寒之真的没事吗?”
“什么时候可以恢复?目前在国外养伤是吗?”
“有没有联系律师准备接受酒后驾驶指控的问题?”
“什么时候打算回国拍戏?”
……
种种问题就好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卫鸿根本来不及回答,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传出,一下子就盖过了其他的声浪:“请问卫鸿先生,听说您在段寒之车祸第二天,就匆忙奔赴美国,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贴身照顾段寒之的养伤起居,媒体公布的很多张照片也证实了这一点……请问您,和段寒之导演,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声音刚一落地,周围其他的提问喧杂,以及镁光灯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就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周围有刹那间完全的寂静,紧接着另一种异样的躁动覆盖了人群。
嗡嗡的低语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克制自己极度感兴趣的神情,纷纷伸长了脖子,炯炯有神的盯着卫鸿。
卫鸿顺着问话的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记者和几个摄像师站在离人群比较远的地方,他猛地觉得那个记者有点眼熟,晃了晃脑袋想了想,突然眼下记者拥堵的相似场景勾起了他的回忆——段寒之第一次在剧组化妆间昏倒,记者随着救护车涌来的时候,他护着段寒之上了救护车;中途为了开路他打了两个记者,这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当时网上一些舆论抨击他殴打记者、耍大牌,后来经过查实,大部分是这家叫做南都娱乐的报社传出的不实消息。一般的明星,这点丑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能当成炒作广告的手段;但是卫鸿没签经纪人公司,没有人帮他打理这些事情,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些舆论,所以当时就懵了,被掐得整天浑浑噩噩的。
后来段寒之看他那样实在呕得慌,就打电话给南都娱乐的总编,要求他们删除了那些不实报道。
从此卫鸿就跟这个报纸结下冤家了。尤其是这个报纸娱乐八卦版的几个记者,从来就没报道过他什么好的事情。
看卫鸿久久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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