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济药堂。
深夜,杜大夫和伙计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披上厚袍,两人不约而同地前来开门。
杜大夫一脸诧异,「王爷?」
「我来求诊。」
「快请进。」他赶忙将人引入。「您抱在怀的这位……」
「是我的小家伙,他受伤,快瞧瞧。」孟焰一脸焦虑,急急入内。
手掌沾染小家伙后脑的血渍,他低头瞧他始终闷在怀中紧咬着臂膀不放,浑身依然颤抖。
神色一凛,杜大夫立刻揪来椅凳坐下,检视病患头部的外伤,拨开后脑凝血纠结的发丝,他回头吩咐伙计:「快去烧热水。」
「哦,好。」伙计不敢延迟,奔去药堂后头。
「他发上的血迹凝固,须清理不可,才能上药。」杜大夫皱起眉头,问道:「他尚有意识吗?」
「有。」
杜大夫瞥见王爷的衣袖染了一抹红色,又道:「除了头部之外,请掀开披风让我检查他的背?」
孟焰仅是掀开披风一角,乔宝儿渐渐松了口,缓缓地别过脸庞,眼底布满惊恐,直勾勾地望着陌生人,吶吶地问:「你……会不会……欺负我?」
杜大夫一瞬怔忡,震惊于少年的唇口、下颚都是血,额际也敲出一块瘀青,脸颊也带血,憔悴的模样令人不忍。他斩钉截铁地保证:「我只是要医治你,不会欺负你。」
「别以为是我在他身上弄出这些伤。」孟焰语气死板地说。
一抬眸,迎上一双锐利的眼神扫来门面,杜大夫怔了怔,「呃……小的岂敢误会。」
他神色一凛,诚惶诚恐地思忖:王爷亲自带人上门,可想而知有多么重视,遑论是将人搁在腿上坐着,这现象简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但,少年这一身的伤势怎来的?
乔宝儿挪动身躯,试着挣出主子的怀抱。
孟焰怔然地任由他挪至杜大夫的腿上,简直投怀送抱去了。
「呃?」怎会这样?杜大夫再度愕然。
寻着本能而为,乔宝儿抵靠在陌生人的怀中,稍卸下心防,抖动的唇发出低语:「不要欺负我……」他敛下眼,揪在手里的裤子松脱滑落。
杜大夫愕然地望着王爷,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否要将少年抱回他腿上去。
小家伙明显的排斥,一瞬挑起了恼。孟焰瞪着杜大夫,偏偏又发作不得。他没好气地催促:「请大夫别发愣,快医治。」
「是。」杜大夫瞥了眼落在脚边的裤子,心头又产生疑问,少年该不会受到侵犯?
孟焰则在心里计较──不得不忍痛让大夫碰触小家伙那副瘦弱的身子,暗咬着牙,阴鸷的眸光紧瞅着杜大夫的一举一动,先撂下警告:「别碰你不该碰的地方,否则我会扭断你的手。」
啊?
「他是我的。」孟焰大剌剌地宣告拥有权。
「小的明白。」恢复正色,杜大夫镇定地应付,索性将人抱起轻放于角落的病榻。
把了脉,少年是阉人的身分已了然。再小心翼翼地翻动他的身子,撩起衣衫下襬,果不期然这背部有几处瘀肿和撞伤。
紧接着检视其胸腹,明显的瘀青令人怵目惊心,他轻按着五脏位置,同时叮咛:「哪儿会疼,就点头或开口告诉我。」
乔宝儿点点头却没喊疼。不一会儿他浑身蜷缩着,状似熟虾地任由大夫检视其余。
刻意避开少年的禾幺.处,杜大夫由脚踝掀起披风,检查那细瘦的双腿,确定仅是膝盖略有轻微的擦伤,所幸无碍。
「究竟是谁打他?」
「几名不要命的公子哥。」孟焰哼了哼,「不过,他们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了。」他下手可不软,暂且饶过而已。
闻言,杜大夫不再多问细节,仅叹气,「他身上的瘀肿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会消散。」旋即为少年覆上被褥,以免受寒。
至药柜前取来瓶罐的伤药、消炎粉以及纱布等所需,暂搁置一旁,走向房门口时,又说:「我去提热水,等会儿就回来。」
「请便。」
孟焰在一旁盯着,愈瞧愈不舍,小家伙似乎惊吓过度……他也得忍着暂时不靠近。
待杜大夫再度回到内室,便开始着手为病患擦拭嘴里、脸上、身上的血渍与脏污,细心地在伤口消毒和上药和包扎。
随着时间流逝,乔宝儿的意识昏沉,轻颤的眼睫敛下又勉强掀开,徘徊在想睡和不敢睡的当口。渐渐,他终于抵抗不了睡魔的召唤,丧失了意识。
室内岑寂,孟焰的眉头愈锁愈紧,等杜大夫处理妥当,两人步出门外──
他问:「我的小家伙要不要紧?」
杜大夫叹道:「他的身子虚弱,又长期失调,伤口复原会比较慢,得多花点心思照顾。您今夜别急着走,不如在这儿住一宿。」
「好。」嗟了声,孟焰愈显焦躁,「该死!他若没被偷,也不会发生这些。」
「咦……他被偷?」杜大夫好生纳闷。
「小家伙吞药后就被偷,流落在外。」实在恼,新伤加上旧疾,无疑是雪上加霜。
「您在今夜寻获?」
「是。」
「难怪……」杜大夫恍然忆起,老爹以前约略提过王爷的小奴才吞药之事。而他也还有印象,王爷曾来药堂找老爹开滋补药方。
「我这就去开药帖,吩咐伙计煎药。眼前,先着重于治疗外伤,至于滋补调养方面,待他的伤势痊愈,再换药帖不迟。」
「有劳大夫了。」
杜大夫笑了笑,「何必客气,您待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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