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上。”
掌柜是个干瘦的老头,吸着大烟袋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许蘋生道了歉,拿了簪子又往回走,进了原先那家当铺,出来后径直走向医馆。
医馆内有个小药童在磨药,她掏出二十两递过去:“请帮我拿几朵雪莲。”小药童接过钱,怯怯地看了她几眼,转身从抽屉里小心翼翼捧出一朵雪莲,又抬头看她一眼,才从上头拈了几片花瓣下来叠进纸里,推过去。
许蘋生看着纸包。
“请你问问大夫,你们要人试药吗?”她拿起纸包,“我学过武,年轻,身体也好。”
“大夫都是自己试的。”药童缩着脖子看她。
“请去问问吧。我想要一整朵,钱不够。”
药童往后堂跑去,中途停下来扭头看她一眼,马上又转身接着跑。不一会,大夫走出来,见到她怔了一下,叹气道:“那位姑娘还好吗?”
“出来时还正睡着,我托了邻居上午照看她。”许蘋生跪了下去,“大夫愿意拿我试药吗?我练过武,身体扛得住。”
大夫去扶她,扶不动,又叹气道:“姑娘先起来。”他摸摸小药童的脑袋,让他去把那朵雪莲包好给许蘋生。“雪莲珍贵,老夫只能给这一朵。”他说,“生死有命,姑娘还是……唉。”
许蘋生收下花,磕了三个头后才离开。大夫看着她的背影连连叹息,又薅了一把药童的头,赶他接着去磨药。
漫天都是杨絮。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的飞絮霎时上下飘转,迎面向许蘋生扑去。她抱紧了怀里的纸包,低头快步往前走。向前、向右、直走、向左,绕过裁缝铺,在小巷的尽头拐弯,杏花深处就是家。她敲敲门,吱呀一声响,邻居张婶探出头来,见是她赶忙开门。
“谢谢张婶,”许蘋生说,“她……怎么样了?”
“醒来过一次,病犯了,疼得不得了,身上都是汗。后来喝了点粥又躺下了,现在正睡着呢。”张婶拿了炉子和砂锅出来,往卧室望了一眼,又回过头看许蘋生煎药,“大夫怎么说?”
许蘋生小心翼翼把花捏出来丢到锅里:“钱不够,大夫送了我一朵。”
“你什么打算?”
“今天让她喝了药,我再去把房子卖了,拿着钱带她去云州找一个大夫。”
“去云州?”
“嗯。”
“出城的大路有山崩,全塌了!你们要绕着偏路,这可得走四五个月,路还不好。她……且不说她受不受得住了,小许,张婶话说得不好听,可你也听一听。——她等得起吗?”
许蘋生拨弄炉火的手一顿。“那我就把房子卖了,”她捏紧了拳,面色平静,看着砂锅上升起的白烟,“然后接着买雪莲。大夫说徐大人的外甥也得了一样的病,连吃了五六十日的雪莲后好了。这病是可以好的。”
张婶摇摇头:“徐大人家大业大,自然是出得起钱的。可咱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卖了房子,这雪莲买得起一朵两朵,可往后呢?小许,别骂我冷血,听我的劝,看开点,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要是里头躺着的是公主小姐、金枝玉叶的,我绝不拦你。大人们的病是可以好的,我们的病好不了。到时候你什么都没了,怎么办?”
许蘋生很久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药。张婶又劝了几句,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没办法,听见自家有人叫后就告辞了。
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砂锅噗嗤噗嗤地响着。许蘋生看着消散的热气,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喃喃自语:“她本来是。”
万山雪在梦中感到自己被扶了起来,后背靠在一个人怀里,有一勺苦苦的汤要往嘴里送。她皱着脸把头别开,不肯去喝,有人就在耳边柔声哄。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她舒展眉头,把那一勺接着一勺的苦水全咽了,然后头被拍了拍,嘴里又送来一勺蜜水。
是烟火、花草、秋千和太阳的味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
万山雪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许蘋生怀里。她仰头看许蘋生,说:“你回来了。”
“嗯。睡吧。”许蘋生托着她的背,让她慢慢躺回去,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万山雪坐起来,伸手拉住她的袖子,“你的簪子呢?”
“收起来了,今天没戴。你先睡吧。”
许蘋生没有回头,摆了摆手想抽回袖子。
万山雪紧盯着她:“你总是戴着那支簪子的。我刚刚在喝药吗?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只有雪莲才有用。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把簪子当了?”
“没有,大夫送我的。”
“你别骗我。你去把簪子拿来戴上。”
许蘋生没有动,顿了一会才转回身看她:“我当了。”
“那是你师兄留给你的簪子,你怎么可以当了?”
万山雪紧握着那片衣角,仰头看着许蘋生。
“钱不够。”
“那你就把簪子当了?你是不是还要把房子卖了?”
“嗯。”
“你说什么?”
“我要把房子卖了,拿钱买药。”
“你疯了吗!那你怎么办?我死了你怎么办?你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会死的,徐大人的外甥就治好了。你不会死的。”
“我治不好了!我们买不起药!”
“会买得起的。”
“你就不能接受现实吗?我要死了,救不了了,可你还要活下去。我不想拖累你。你醒醒吧!”
“你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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