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那曾经震慑尘寰的烛龙之子失去了耀眼的光华,变得苍白而苍老,他的鳞片已黯然失色,双目浑浊不堪,他知道死亡已经在走近自己,他会和父亲一样长眠于此,直至最后一丝气息消失于世间。
他曾经无数次地试想,当这一天到来时自己会以何种心情相待,可是当死亡真正迫近的时候,他的心却是那样平静。
平静中,甚至带着几分期盼和喜悦。
“钟鼓?”
怀里的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他的眼睛还如他们相识之日那般清澈动人,好像他们之间一切的恩恩怨怨都淡了,一切都回到了初识的那一天。他不知道他是烛龙之子,他不知道他身怀赤帝封印。
“为什么……钟鼓,你明明知道……”
“阡陌。”
钟鼓的声音不复昔日的冷厉威严,而是带着一丝垂垂老矣的苍凉。可是那苍凉的声音中却透着杀阡陌从未听过的温柔。
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钟鼓,看透了他那些虚情假意和故作深情,然而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男人并非无情。
只是无论是他还是钟鼓,都已彻悟得太晚。
“阡陌,我知道你厌恶我自作主张,厌恶我把这一切强加给你,可是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钟鼓说话间无力地垂下头,他太累了,他这一生从未这样狼狈过,可是却也没有像这样轻松过。
原来放下了一切,才能得到一切。
“你拿你的命换我的命,让我永远亏欠着你,永远记着你?”
杀阡陌的声音颤抖得不能自已,面对这样的钟鼓,他已经无法再逼着自己绝情。他可以因为不爱这个男人而选择漠视他的一切,可是这样一份沉重的摆在他的面前,他既不愿承受也承受不起。
“阡陌,我真的很想回到当初和你一起在蛮荒的日子……我答应过你,要带你踏遍六界河山……”
钟鼓的眼前已是一片昏黑,杀阡陌的模样已然变得模糊不清,可是那一刹那他突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觉得眼前这个用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杀阡陌似乎又变成了当年蛮荒中的那个少年。
那个虽然弱小,但却给了他温暖,不知不觉走进他心中的少年。
“为什么你答应我的事,从来都不去兑现?”
杀阡陌本以为这个问题自己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当面质问钟鼓,可是真正问出口的时候,所有的恩怨都已经淡了,因为在死亡面前,无论是爱或者是恨都变得毫无意义。
杀阡陌用尽所有力气抱住钟鼓,可是他什么也挽留不住,钟鼓的身体渐渐变得单薄,透明,然后化作细碎的星辰从他的怀抱里,指缝中轻轻散开。
阡陌,我的元神已经耗尽,注入你身体的龙气会将魔心的戾气化解,可是它也会和你就此融为一体。原谅我最后一点私心,我宁愿被你怨恨着也不想被你遗忘,这样至少能在你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阡陌……”
所有的遗憾所有的不舍都随着这一声叹息而归于沉寂,一滴眼泪从杀阡陌的脸颊滑落然后碎散在风中。
给你的痛和泪,我一并带走了,阡陌……
“钟鼓——!”
当最后一丝灵光黯然淡去之时,地宫的穹顶上裂缝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处蔓延,无数巨大的石块向下塌陷,而杀阡陌却如一尊静寂的石像,默然无声地望着钟鼓消失的方向。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又恨了你那么多年,当我终于放下一切的时候,为什么你却不肯放过我?
然而此时,就在地宫濒于崩塌之际,一道灰色的人影悄然潜入,慢慢向杀阡陌靠近过去。
钟鼓的死是整个计划中的不可预知的变数,这几乎打乱了混沌所有的步伐。如今龙气已经进入杀阡陌体内,同时拥有魔心和上古龙神之力的杀阡陌将无人可敌。他的存在已经是对南无月最大的威胁。
这股力量若不能为南无月所用,那么就必须马上摧毁。
趁着杀阡陌还未完全恢复,现在杀他是最好的时机!
钟山本就是虚无缥缈之境,千万年来由龙气所支撑维系。如今烛龙与钟鼓皆已消失于世间,钟山之境也因失去支撑而开始垮塌陷落。
“这是怎么回事?”
赤水之畔,众人正因穷奇之死鏖战不下,突然之间山摇地动,赤水之潮伴随着震耳的雷声涌向岸边。赤水之上的云雾慢慢散开,云雾之后的钟山渐渐在众人面前显露了真颜。
“这……钟山的结界消失了……”
钟山的结界消失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饕餮梼杌更清楚。唯一的答案就是……
“钟鼓死了……”
梼杌的声音在呼啸而来的狂风支离破碎,赤水之潮遮天蔽日而来,仿佛瞬间就能将一切吞噬。
“龙神死了!”
南无月尖利的笑声从法阵中传来,他化作黑烟的身体疯狂撞向困住他的法阵:“钟鼓一死,钟山便会永世沉没,东方彧卿,到最后赢的还是我!”
岂料南无月话音刚落,那七星剑阵之中突然爆出一声悲痛莫名的吼声,众人不及反应就被一股狂乱的气劲震开,而守阵的长留弟子更是连呼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已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白子画!”
“师尊!”
七星法阵应声而破,阵中之人周身魔光萦绕,魔气冲霄而上,血云翻腾,凄风悲旋,涌上岸边的赤水被卷上了半空,再落下时犹如一场倾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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