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豪气顿生。
连岳回到座位上去,出了一口气,夹了两口菜吃了。这时候就有人站起来要单敬连岳,一个开头后边的都来了,轮番灌下去,连岳的脑袋就有点不供使唤了。
这会儿正好有个高一的来敬连岳,连岳一把拉着人家开始教育:“……哥跟你说,还、还高一不是?得好好学习!实在不成,也得、也得有一样牛
逼的,咱老爷们活着,得有一技傍身!……别跟哥学,叫人瞧不起……”
那小孩嘴挺甜的,马上接话道:“谁敢瞧不起岳哥?岳哥以后去了国外,那就是前途一片光明了,再回来就是大企业家了!来,我敬岳哥!”
但是连岳微微偏着头,似乎是想起了谁说的话,因此走神了,最后仰头喝干了酒,拍了拍孩子肩膀,转过头去了。
这一场酒喝下来,注定是要喝哭几个的。等离开酒店的时候,三三两两搀着架着的,纷纷跟连岳道别,连岳站在酒店门口摇摇晃晃的跟他们告别,最后人都走散了,只剩下连岳一个。
连岳还望着最后一个人消失的方向,良久,脸上的笑消失了,摇摇欲坠的下台阶去。
夜深了,马路上零零星星有汽车呼啸而过,连岳一个人走在路上,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解酒。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身体好像指挥着他走,潜意识里,他是有目的地的。
深夜严寒的空气扑了他满身,连岳微张着两手,任夜风把他吹透,他喝酒喝得一头的汗,此刻冷风一吹像针扎似的,但是他享受这自虐一般的感受,仿佛整个人都通透了。
他什么也没想,顺从自己的意志,好像要走到世界尽头去。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不知疲倦的走着,直到他一身寒气的站在x中的门口。
原来这就是他要来的地方。
连岳僵冷的站在x中大门口,大门早关了,他进不去,就算他番强——
这里边也没有人等着他。
连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围墙边去坐着,头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他摸出手机来,翻通讯录。
找到江舟远的号码,他看了一会儿,按选项键。
发送短消息/拨号。
连岳上上下下的在这两个选项里徘徊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发短信。
进入短信编辑界面。短短十四个字,他写了将近半小时。此刻他真的词穷了,他甚至已经没有立场来给江舟远发这一条短信,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没骗你。我真的要出国了。对不起。
最后按下发送键的时候连岳忍不住把脸埋在了膝盖里,像是亲手给他这一段执念画上了句号,有多少舍不得和不甘心,也得咽回肚子里。
发完了短信之后,连岳就窝在墙角,一直没有动,像是被冻僵了的乞丐。
江舟远接到这条短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也许是连岳发的短信太隐晦了,江舟远并没有感受到连岳的情绪,看过了就是看过了,江舟远也没打算回。
他左手的血痂还没完全消下去,假如当初他再用力一点,割断了肌腱或是割伤了神经,他该怎么办。他没有那么多宽容和同情给连岳,连岳是幼稚,但是因为别人的幼稚而造成自己的伤害,未免太
不值得了些。
临近期末,日子又开始过的紧凑了起来。赵靖的公司因为快过年了,底下销售部的人忙的热火朝天,赵靖虽然不是销售部的,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儿影响,一天到晚不着家,经常给江舟远发短信说快放年假了。
可这年假就跟学生的寒假一样不好等,一直到进了一月,才有点盼头。江舟远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一边复习,一边经营着让人心悸的爱情,真忙死他了。
自从俩人和好以后,他们改变战术了。对外依然维持着那段崩了的关系,看起来像是老死不相往来,实际上在背人的时候疯狂的接吻拥抱,和偷笑。
这种仿佛地下偷情似的行为瞬间点燃了江舟远的神经,爱情的甜美加上刺激,让他在与刘涂的每一次相处中获得的愉悦成倍放大。
别人不是看不出端倪的,比如经常和江舟远交流的于鹏同志。他怎么也搞不明白,有时候江舟远从外边回来,整个人的气场就会全变了,连嘴角都会挂着笑,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很高兴四个大字了。但是一问他,他就会说:没啊,哪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啊。
甚至于好端端的走神,面部表情诡异神马的,不胜枚举。于鹏断定江舟远是谈恋爱了,但死活也捉不到双。
和江舟远接触的女生差不多就成铭倩一个,周晓霁已经打了退堂鼓了。而成铭倩,根据观察结果断定不是。于鹏同志完全没有自己很八卦的觉悟,在复习任务日益增重的时候,逮住江舟远的秘密女友,成了他一个很大的娱乐项目。
那天成铭倩从女厕所出来,甩着手上的水,迎面碰上一个男生,一见她就一副打量的样子,好像看见了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偏偏这个男生她不认得,但是看着还有点眼熟。
成铭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理他就要从他身边过去。结果那男生一个箭步,唰的一声挡住她的路。成铭倩往后一退,戒备的看着他。
于鹏马上把手往后一背,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来,说话却结结巴巴的:“不好意思哈同学,我那什么,问你件事儿。”
成铭倩说:“什么事?”
于鹏挠挠头,问道:“你……你不是江舟远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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