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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千械城实在太大了。
他和颜征到达城门时,只见城门大开,衣着整齐的仆从分左右列两队而立,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颜征将请帖交于其中一人,那人便带着他们向里走,兜兜转转的程度比之清风轩更甚。那仆从神情谦恭,却并不与他们交谈,问什么,也只说“是”,或者摇头说“不知”。等他们在一座小楼前停下,已是回头望不见城门了。
这小楼临一座小山头,周围环环绕绕,还有几座看上去相仿的小楼。那仆从告诉他们寿宴开始前几日便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告知这里服侍的小厮即可,便沿原路回去了。
这小楼虽不大,却也有许多透亮的房间,令叶清因吃惊的是,这里竟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我还以为会像客栈那样,空着的房间都会有人住进来,这么多的客人,莫不是每张请帖都能分到一座单独的住处?”傍晚时分,叶清因倚在门口道。
颜征正坐在大堂里的桌子旁,旁边站着一个小厮给他倒茶:“这里确实大得很,要绕一圈,想必也很不容易。”
“正是。小符,”叶清因坐下来喝了口茶,抬起头对那小厮道:“饭几时会送过来,人都要饿死了。”
小符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又抬起头:“这就到了。”
只见门口一个大车行了过来,却不是靠马匹拉动,车上装的四个轮子像是在自己转,等它缓缓停了下来,一个小姑娘从那大车上跳下来,冲里面招招手:“晚饭送过来啦!小符,快出来给客人拿饭!”
叶清因和颜征跟着小符走到那大车跟前,小姑娘冲他们笑道:“两位公子久等了,我叫梓柔,是千械城的弟子,这几日,都是我来给你们送饭的,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或是不想吃的,只管提前告诉小符就好。”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又这么欢快地冲你笑着,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颜征道:“多谢梓柔姑娘。”
梓柔又是甜甜一笑:“不必客气。”
“请问姑娘,离城主寿宴还有三日,我二人看城里景致不错,若是想四处参观一下可否方便?”
梓柔道:“你们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坐牢的,到处看一看当然可以啦,只是别走得太远,城里容易迷路呢。”
说话间,小符已经将饭菜都摆进了屋里,梓柔跳上大车:“我告辞了,还要去给别处送饭呢。”
“姑娘慢走。”
等吃晚饭,天已经快黑了。小符收拾完碗筷,颜征便让他下去了,虽然他一直安安静静,从不打扰,但这么一直在旁边守着,倒有点像是在监视。
“吃饱了,可想一同出去走走?”
“那便去走走吧。”
借着夕阳最后一抹残红,两人登上了那座小山岗,虽说站得高看得远,可天黑时分,又有些雾气昭昭的,远处的树木和房屋都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虚影,看不真切。
叶清因在草丛里坐下,伸长了双腿,以手臂为支撑向后一靠:“晚风清爽,吃饱了在这里乘乘凉倒是不错。”
颜征抱臂站在一旁:“别忘了你不是来这乘凉的。”
“我自然是记得的,时刻不敢忘。”叶清因用脚尖踢着草叶,语气散漫,“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赶紧帮你做完这件事,好恢复我的自/由之身。”
太阳正在收敛最后一缕光,颜征将一个药丸抛给他:“这样最好。”随后走下了山岗。
叶清因将那小药丸捏在指尖把玩,并不着急吃下。
这是第四颗药。
颜征是无法做到无条件地相信别人的,这是习惯使然。所以,他让叶清因服下了一种药。这药每三日发作一次,而毒发之时,需要再服一丸,毒性可以暂时被压制下来,可是,下次发作时也会更加剧烈。解药只有一粒,颜征说,需要事成之后回到清风轩再给他。
“如果东西拿不到呢?”他当时这么问颜征。
“渺生门“玄”字号牢房可还空着呢,你想回去吗,不过这回再想逃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颜征这么回答。
天边的星子一颗又一颗地亮了起来。叶清因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天:太阳刚刚落下去,既不刺眼,也并不是十分黑暗。天边的蓝色漂亮得非常有层次,星子会闪烁其中。有时候,他情愿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
弱小者总是在天黑之后藏起来以躲避危险,而若是想要作恶,那黑暗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等过天黑了。
他三两下扒掉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来。他随身长带的那把扇子也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他想了一下,弯腰把扇子捡起来揣在怀里,随后施展身法,几个起落,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铃~铃~铃~”清脆的铃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伴随着草叶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姜叶归只能尽量把动作放得更轻。荒无人烟的地方,野草又密又高,天黑之后,他也实在很难看轻东西,只能凭着感觉摸黑往前走。
千械城里的一切对姜叶归而言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他熟悉机械一样,那些东西,仿佛已经融在了他的骨血里,不管经历了几个轮回都忘不掉,只要一看到、一听到、一碰到......就仿佛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他一样,他就会本能地知道那是什么,该怎样去操作。
尽管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出来,只是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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