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是说要来接我们出宫吗?”穆寒江一口将杯里的茶水喝尽,又递给阿羽,一边咧着嘴笑道,“还要!”
阿羽早预备好了满满的一壶茶,给他满上又递了过去。
“你以为老师跟你一样,像只兔子一样蹦跶得这么快?”听见谢昀泓的声音,穆寒江嘴里含着的一口茶还没有咽下就直接喷了出来,一边拍着胸脯不住地呛咳,脸都红了起来。
顾明珩见了他的模样别过脸忍住笑,果然就听见谢昀泓带着奚落的“赞叹”,“阿木,你此般模样,真是如山野莽夫。不,你怎可被称为‘莽夫’呢,明明应该是山间野猴才是。”说着施施然坐到椅上,很是雅致地端起茶杯,挥袖如流水,fēng_liú清雅。
穆寒江摸了摸鼻子,这一点他倒是十分认可,再给他十年他也做不出来如谢昀泓和顾明珩这般的优雅举止。
这时,一直在一边安静习字的陆承宁突然抬起头,很是认真地说了一句,“太傅来了。”他一直习惯称呼郑儒远为太傅,或许是在顾明珩告诉他“这就是阿宁的太傅”时便记在了心里,从此再没忘记。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见郑儒远步入了殿中。陆承宁歪着脑袋细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太傅没有错,这才继续低下头习字。
“老师。”三人站起身行礼作揖道。穆寒江更是一双眼亮亮地看着郑儒远,满是期盼。
“怎么,怕老夫食言不成?”郑儒远坐到红木椅上佯装瞪了穆寒江一眼,一手捻了捻胡须。
“老师我没有!”穆寒江赶紧说道,“老师你可不要不带我出宫啊!”他进东宫这么久,还没有出去过一次,只觉得全身都要生锈了。虽然宫中也有马场,但是不能出宫这个事实实在是让他全身都难受。
“好了好了,皮猴儿!”郑儒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道,“你们三个都去把衣袍换了,一会儿就出宫。”
“老师,您不去吗?”顾明珩和谢昀泓对视了一眼,随后问道。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夫就不掺和了,今日老夫就留在东宫,教教殿下背诗经。”说着转头笑着问一边正在习字的陆承宁,“阿宁,如此可好?”
陆承宁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抬头看了看郑儒远,想了想点了点头。
郑儒远见了他迷茫的模样很是开怀,“看吧,殿下也想要老夫和他作伴呢!”
顾明珩心中明白这是郑老担心阿宁一个人留在东宫会出事,这才留下来,很是感激地起身施礼。
“好了好了,快去快去!再磨蹭下去,你们今晚可就赶不回来了。”郑老挥了挥衣袖,催促他们快些。
不多时,三人换了衣袍出来,俱是简单的薄衫,如一般世家的公子一般。只是穆寒江身上的气息略带着匪气,不似一般京中权贵公子。
“这次琼林诗会是春闱举子的集会,不少世家公子都会去,所以你们去了也不打眼。”说着一双眼看着一身竹青色衣衫的顾明珩,带着深意,“阿珩,你知道你这次去的目的是什么,老夫一直很是赞叹你的心志与隐忍,所以老夫也不多说,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马车行出宫门的时候,穆寒江兴奋地直接站了起来,结果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车顶上,他捂着头嗷嗷直叫。
谢昀泓满脸鄙夷地看着他,“阿木,你看你到底是有多招嫌弃,连你的本家都要撞你。”说着指了指木质的车顶,凉凉地说道。
顾明珩一听直接笑了出来。以前一直以为谢昀泓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相处久了才发现,执扇佳公子的模样都是给外人的看的,想来这一点穆寒江是深有感触的。
“小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穆寒江坐下来揉了揉痛处,完全无从抵御他的“攻击”,只闷闷地回了一句。没一会儿眼睛又亮了起来,“听说这次好多有才名的人都会去!”
“目光短浅。”谢昀泓不遗余力地打击他,“和本公子相比,他们相差,何止千里。”说着冰蝉丝扇面轻摇,“阿木,本公子准许你从此时开始——崇敬我。”
谢家公子的文声是极盛的,不仅是因为他“千金难求一横”的墨字,更是因为他于十岁那年谢丞相寿辰上,落笔成章,令人叹为观止的一篇《南山赋》。此赋亲笔仍挂在谢相的书房,无数人拜会只为一观。
交谈间,马车便行到了薰风别宫——此次琼林诗会举行之地。薰风别宫本是皇家行宫,皇帝特准此次文会在此处举行,亦是表示对举子文士的看重。
穆寒江先下了车,看着天高云淡的景色,很是舒心地咧嘴笑起来。谢昀泓执着折扇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地也带上了笑意。
顾明珩步下车来,看着绿意葱茏净水萦绕的景色,眼神一时复杂。一双眼却是极为沉敛,万千日光都似落在他的眸中,有如潋滟水光下的黑曜石。
谢昀泓侧眼看着他,折扇一收至于手上,朗声道,“阿泓,此处,便是吾等三人行之所始之地。”说着展眉一笑,眉眼粲然至极,“它日,必成传奇!”
祈天宫。
姜余躬身站在宫殿的石柱旁,抬眼看了看斜靠在石床上的人,宫室里光线昏暗,只能看见模糊的瘦削轮廓。踌躇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真的不护着殿下吗?”他声音很轻,带着关切与恭敬。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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