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最后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礼堂,随即展开翅膀,经过一段不短的缓冲,它冲天而起,发出了悠长的哀鸣。
兰德尔感受着夜风穿过羽毛间隙的凉意,忍受着心几乎被撕成两半的痛苦,迅速掠过夜空。他痛苦得想要大声嘶吼,口中却只能发出凄厉哀婉的天鹅的鸣叫。
兰德尔还能清晰回忆起水和泥沙灌进口鼻时的痛苦和被亲姐姐死死按进水中的绝望,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黑天鹅。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学习飞行,冒着差点摔断脖子的危险回到王宫,却悲哀地发现安妮根本不可能受到惩罚。
毕竟没人会听一只天鹅的话。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悲痛,看着兰妮事不关己地藏起来,看着刻有自己名字的空棺被埋入墓地,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同杀死自己的凶手举行婚礼。
兰德尔一圈一圈地盘旋在格萨奇王宫上空,不停地发出哀鸣。良久,他终于累了,便在一条小河里停了下来。他的脚蹼一动不动,心灰意冷地打算就顺着水流漂下去。
这是一条与他葬身之处完全不同的小河,它不算深,水流缓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柔,安静地推动美丽的黑天鹅慢慢漂流。兰德尔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忍不住再次鸣叫起来。他的声音婉转动听,好像正在唱着一支动听的小夜曲。
安昀泽背着手,在岸边跟随兰德尔。他脸色平静地望着水中被月色镀上一层银光的黑天鹅,眼神分外柔和。
“咦?这是哪里来的天鹅?”忽然,不远处的一个男声惊叹道,“它唱得可真好听!”
“好听么?我觉得就只是天鹅的鸣叫而已呀。”挽着男人手臂的红裙女子直白地道。
男人微垂眼睫,遮住了眼中的不耐。他说:“我这辈子还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天鹅的叫声。如果能将它做成一把琴,它一定会发出更奇妙的旋律。”
红裙女子眼睛一亮。她名叫叫卡丽,男人则是最近经过他们小镇的一名琴师,他长相英俊,又很会哄女孩开心,不知不觉中,卡丽就在他那里遗下了一颗芳心。可是她只是个磨坊主的女儿,根本拿不出钱来买一件像样的礼物送给琴师。她为此烦恼了许久,总担心琴师会离开她,这会儿听琴师这么说,她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我把这只天鹅送给你,你可以亲自为我写一首曲子么?”卡丽甜甜地笑着问琴师。
琴师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当然,亲爱的。届时我甚至可以用这把新琴为你演奏那首曲子。”
卡丽听了这话,顿时觉得那一个个字母都好像一滴滴蜜糖,全部流进了心里。她当即找出了绳索,再次来到河边,紧紧缀上了兰德尔。
安昀泽紧张起来,也不再闲庭信步了,而是警惕地看着卡丽,眼中满是警告。
编号963淡淡地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什么也做不了。”
安昀泽没理他,目光落在卡丽手中的绳子上。他一次次伸出手,试图将绳子夺过来,又一次次失败。
兰德尔毕竟刚做天鹅不久,且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发觉身边的危险,直到一条麻绳猛地套住了他的脖子,他才回过神来,随即展开翅膀,剧烈挣扎起来。
卡丽被他的大力拖得一个踉跄,脸上闪过一丝恼火的情绪。她狠狠一拽绳子,兰德尔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绳套拉住了他脆弱的脖子,使他完全无法呼吸,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兰德尔挣扎得几乎发疯,把平静的河面搅成了一滩沸水。
可惜,黑天鹅终究没能比过磨坊主的女儿,兰德尔奄奄一息地被拖上岸,双翼摊开趴在草地上,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
卡丽为了保证这只天鹅的完整,用绳索将它牢牢捆了起来。接下去几天,兰德尔连一口水也喝不到,他的理智几乎完全崩溃了,完全无法反抗地被活生生晒干在卡丽家里。
安昀泽看到这里,也几乎快崩溃了,他终于忍不住戳了编号963:“我不看了,回去吧!这个太虐了!”
编号963很遗憾:“投影开始后将无法被中途关闭,我们必须看完。”
安昀泽忍不住咆哮:“还有多久?兰德尔要有多惨你们才满意?以前那些还不够吗!”
编号963没说话,它知道安昀泽又一次触景生情了,这个时候,它最好不要轻易去打扰他。
琴师果然说话算数,他用做一台外科手术的细心处理了黑天鹅的尸体,胸骨剖出来做琴座,翅骨剔出来做琴轴,七根筋脉被小心地抽出,化作七根晶莹的琴弦。
这是一架独一无二的七弦琴,琴师昼夜不眠地为白骨雕刻上精美的天鹅纹样,泠泠的琴音宛若流水,音色清冽悠扬。琴师望着自己的杰作,眼神近乎痴迷,他直觉自己终此一生,恐怕再难有如此佳作了。
安昀泽坐在七弦琴旁边,托腮静静地看着它,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刚醒来时一动也不能动的原因。
大敞的窗外吹过一阵清风穿过琴腹,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动了琴弦,一段凄凉的调子响了起来,如泣如诉,仿佛一首令人心碎的挽歌。
作者有话要说:
嗯,原本打纲的时候我都没觉得兰德尔有这么惨……我是不是应该把标签里的轻松改成正剧?【严肃脸】
放心,坏人最后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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