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拜托,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看几眼就好,我们早上看到电视新闻,就赶紧赶过来了,他们儿子现在还被关在看守所,我们得了解伯父、伯母的情况,好对他儿子做个交代。」
那一句「看守所」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看了身穿隔离衣、全身上下包得只剩下眼睛的护理人员被逼得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不断重复说:「真的很抱歉,这是规定……」
「规定是人订出来的,变通一下也不行吗?」
「很抱歉,基于你们不是病人的直系家属,加上也未到会客时间,所以我们真的不能让你们进去。」护理人员再三解释几次后,他们才悻悻然让她回到病房内。
开启的铁门再度阖上。
「怎么办才好?还说要去见阿忠,陈爸、陈妈发生这种事情,要我们怎么去见?」唯一一位女子发愁地对着其它两位男人说。
一旁竖耳聆听的我,捕捉了几个关键词,确定他们认识陈忠民后,我走上前去。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陈忠民的友人吗?」
两男一女把视线放到我身上。
「你是谁?」
「你们好,我是陈忠民家属聘请的律师,敝姓柯,上礼拜登门拜访过伯父、伯母一次,我在电视里得知这项不幸消息,于是立即赶了过来,等会儿我会到看守所探视陈忠民,进一步搜集破案的相关资料。」我简略地大致提及了身分。
「你突然叫住我们,有什么事情?」另一名男人狐疑地问,对于我的话似乎半信半疑。
自然,我也不勉强他们一定得相信我,我微笑,又说:「是这样子的,上礼拜走得匆忙,我有些地方还有点疑虑,这次来到医院一部分是要探视伯父、伯母,了解病情,还有一部分,是来请教他们一些问题顺道厘清疑虑,毕竟,我答应了伯父、伯母要将陈忠民平安带回来,我相信陈忠民是被冤枉的。」停顿了下,我状似为难道:「但是,距离会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多……何况尚且不知伯父、伯母他们是否脱离危险,距开庭时间愈来愈近,加上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在指示是陈忠民下的毒手,若不早些将问题厘清,要证明陈忠民清白恐怕凶多吉少……」
女子似乎是聪明人,一听我说完后,随即答话:「所以你才主动搭讪我们,打算问问题?」
我微笑,「不是问,只是请教一些事情罢了。」
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最后我再三向他们道谢,离开医院地下美食街。
这一小时倒也不是白谈,起码,我抓了一个关键人物,以及始终相信儿子清白的陈父、陈母为何会突然烧炭自杀。
据三名友人所述,陈忠民半年前曾透过网络认识一名女子,两人很快就陷入恋爱,这期间,陈忠民不止一次向友人们借钱,一开始是几千、几万的小数目,到后来竟开口借数十万。
这并不是个小数目,再怎么要好,也不可能大方爽快地借出,他们拒绝了陈忠民,陈忠民借不到钱,便把歪脑筋动到父母亲的棺材本上,偷了账户本,盗领得一乾二净。
父母亲这儿没钱供他,陈忠民进而去偷去抢,若不是陈父、陈母苦苦哀求对方,甚至不惜和亲友借钱偿还赔偿金,陈忠民这才免了牢狱之灾。
他们怀疑,陈忠民会需要这么一笔庞大的钱财,那名女子肯定脱不了关系。陈忠民并不好吸毒,没道理会去行窃。
这名女子的出现,对照出先前陈忠民的不配合,突然之间,错综复杂的案情,彷佛渐渐明朗化,在一段又一段错综复杂的绳线间,找到了其中的连接点。
估计,陈忠民是想保护女朋友吧。
说不定陈忠民已经发现这一切都是女子搞的鬼。
另外,听说陈父、陈母昨天到看守所探望了陈忠民。
我大概能推测出他向他父母说了些什么话,不外乎就是要父母亲放弃他,他决定要坐牢之类的,而陈父、陈母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希望被浇灭,唯一的儿子即将因杀人罪入狱,再次出来不知是何年何月,加上老本全没了,以后生活还不知有没有着落,双重打击下,两老心灰意冷,于是兴起了自杀念头,打算一了百了。
前因后果都想通后,我立刻到看守所探视陈忠民。
陈忠民走了进来,一入坐后,我立即说:「伯父、伯母昨天来见你了?」
陈忠民冷看我,「是又怎样?」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吗?」
骤然陈忠民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随即,他稳下情绪,恢复表情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动摇?我不会上当的。」
好一位痴情男子。我冷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来告知你这件事。不过,我想谅你也不知道,他们昨天听完你的话之后是多么伤心欲绝,甚至绝望到要烧炭自杀,若非抢救及时,你见到的会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我站起身,拿起手边的公文包,「我们大概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既然你一心想替别人背黑锅,行,我就成全你。」话一说完,我转身离开。
「等等!」陈忠民从后头叫住了我。
我回头冷睇他,「陈先生还有何贵事呢?」
陈忠民十指紧扣于桌面,面容发白,忧形于色,他抬头看了看我,紧张地问:「我爸妈他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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