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咳晕过去?就算真的是水土不服有哪里不舒服了,那也不至于三个月了还没适应,反而是病得越来越重了。
苏裳希悄然叹了口气,视线很是深重地望向了严阁日渐消瘦的身影。
关于严阁的病,他已问过很多次了,可是严阁总不肯说实话,每次都三两句就搪塞了过去。他们住在小岛上周边没有大医院,药品更不如外面齐全,而严阁现在身份敏感,贸然到外头去找间医院挂号看病那必定是会引来麻烦的。再说严阁一直捂着他的病情,瞒着身边所有人,此时叫他出岛去就医,他肯定会不肯的。
苏裳希心里也急,他既拿不准严阁到底得了什么病,究竟要不要紧,如果一味拖延下去的话会不会危及性命?何况他没有很周密的法子能把严阁送出岛去,在保障他万无一失的前提下让他把病先看了,更不好办的一点是,他根本就说不动严阁……
严阁那性情是最最典型的说一不二,兹要他决定了的一件事,轻易是不会有改主意的可能的。严阁坚持如此苏裳希也没有办法,想想小苏老师一个文弱儿郎,使起嘴炮来又说不过严阁,他只身一人陪在严阁左右,横不能真把严阁一棍子抡晕然后扛到医院里去吧?
为这事儿苏老师着实非常郁闷,接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最后他心一横,只能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归置了一遍,捡重要的部分通知了此时正在广东验收房地产工程的曹晟。
他让曹晟快些想办法把严阁接出去,送到好一点的医院去接受正规治疗,倘若真不碍事早点治好了踏实,别总叫他病了还生扛着,看着让人揪心,如果要真是什么不好痊愈的病……那就更加拖不得了。
他甚为谨慎地告知曹晟,严阁现在这些个症状看起来绝不是两三月内新添的病征,应当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史了……
曹晟听了苏裳希所言,随即沉默了良晌。
他没有追问苏裳希先前那几句一笔带过说得模棱两可的前景提要,甚至没有问‘你怎么会和严阁一起去了坡岛还住在我姥爷家’这种话。曹晟听了严阁生病的事,别的一概不提,只告诉苏裳希老实在那边等着他,他马上联系坡岛中央医院,这周就飞新加坡。
终归算是找到个能替严阁拿主意的人,这才让苏裳希这颗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
他也知道严阁手里这本经,难念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可是他单纯地站在好朋友的角度为严阁忧虑为他所着想,不愿这样一个难得的好人,再受到命运挫磨……
***
上夜里,小岛徐徐吹起海风,吹散了夜幕上淡淡一层薄雾。
月影银白洒落,夜色柔艳浮华,朗朗晴空之中繁星万点交辉。
苏裳希垫着餐布挪开快熬干的奶酪锅,放到了石地上晾凉,严阁拣起只小瓷碗,纤长手指微微捏着缓慢盖在了酒精炉上。
炉火已是用到近干了,油尽灯枯的终焉随便拿点什么轻轻一盖,不用再多费力它自己就会彻底熄灭的。
火苗微弱的光芒好像一瞬间点亮在了严阁眼瞳里,但随着星火陨灭,他眼中的光亮也瞬息归于平静,仿佛从来只是乌有。
严阁盯着空炉的眼神目不转睛,半晌却突然合上眼,微乎其微地笑了一下。
苏裳希弯腰取茶,并没看到这一幕。
他倒上一杯掺了菊花的普洱放到了严阁面前,转手又收了他刚才喝酒的杯子,搁置到一旁。
严阁闻见茶香,于是莞尔一笑,睁开了眼。“你说曹大要看见你照顾我照顾得这么仔细,他会不会吃醋啊?”
谁知苏裳希头也不抬,一边往自己杯里续茶,一边面不改色地说。“他平常在家连桌子椅子的醋都吃,我早习以为常了。”
“真的啊?”严阁咬着唇忍笑。
苏裳希嗯了一声,放下茶壶点了下头,说道。“前些年我过生日,有个师兄送了只宠物龟给我做礼物,我看那小东西挺好玩的又不闹,所以一养就养了三四年。每回赶上舞台剧巡演,剧本里有大段的独白要背的时候,我不方便在后台念,就回家对着那只龟念,时间一长反倒养成习惯了。后来曹晟住进来,他嫌我平时不搭理他,又说背台词对着一只乌龟背,明摆着是不够重视他,先前我也懒得理他没和他争。结果有天晚上演出回家,养龟的玻璃缸里就只剩几根水草了,再问曹晟怎么回事,他说他做了个梦,梦里有只王八精一直追着咬他,给他咬得脚后跟都流血了,所以梦一醒,他就把我那只龟装在饭盒里,拉到后海放生了。”
严阁听得一脑袋黑线,心里悄悄扶了下墙……(__)ノ|;心想道,这是不是就叫龟在缸中坐,锅从天上来?小可爱,你踏实地去吧,后海地方大,足够你嬉戏游水晒太阳了,愿你逃出魔掌,归来仍是少年,阿弥陀佛x3……
苏裳希慢慢喝了口茶,两手握着茶杯,在袅袅升腾的水汽后面轻轻眨了眨眼。
严阁托着下巴,直挺挺的小鼻子略微向上扬起,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朝对面的方向望着,但独独避开了苏裳希的所在。
“曹大这人,脾气是有些暴躁了,不过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能让他上心到这个份上的,你真的是头一个啊,小苏老师。”
苏裳希闻言默了片刻,右手不自觉地抱住了左臂。“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想让他对我上心,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严阁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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