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长了眼睛一样。
只见他两手扶着方向盘,轻轻摇了摇头,脚下一使力,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后方排气管内即刻传来轰轰一阵的震响,轿车突然加快了速度,眨眼间向前猛窜了好几米出去。
严阁上身一晃,匆忙中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车辆急遽加速所产生的阻力悬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听上去就仿佛是这车添了灵性变成活物了,当下正在相当应时的替主人泄愤似的……
“我——”
“你先别急着解释。”那人腾的一下弹出一根手指,手刀一样指着严阁斩断他话。“我可跟你说,现在是我们家老大还不知道咱俩接上头了这事,他要外一哪天知道了,免不了得飞过去当面教育你一顿!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说罢他一扭头,看见严阁蔫蔫的耷拉下脑袋,像个出了事不敢和家里说的孩子一样默不作声地掰弄手指头。
他心里固然怄气,怄得是严阁胆子太大,这一遭先斩后奏玩的那简直就是人命,是他自己的命!稍有不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消息走漏出去,或者是某一环某一个人出了问题,反水出卖了他……?那样的后果根本是严阁无法消受———足以令他死无葬身之地的!
可就是在这种百无一利的境况之下,严阁偏偏这样做了。
那他是为了什么,在知晓内情的人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那人虽然还想多数落他几句好让他清楚事情利害,可他也明白这事出都出了,严阁做都做完了,再叨叨也于事无补。
他目视前方愤愤地咳了一声,担忧后怕的余色尤挂在脸上。“我为你安排那地方,是我妈给我姥爷在坡岛置办养老用的小院,地方不大位置也偏,但是是在新加坡军方管制的区域里,没有军方证明,绝对没人能硬闯进去。”
严阁无声侧首,远远将目光眺出了窗。
那人渐渐平息了火气,调小几分音量对着严阁道。“坡岛那边,咱们就往好了说,梁梓谦这一两年或许是找不上门来,可是以后呢?你有没有给你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你不能一腔热血全给了别人,留到自己跟前儿净是些剩东西吧,你还很年轻,将来的事总该上心一点的。”
严阁望向窗外,以手撑着太阳穴斜支在车窗下。
他一声不吭地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人已经以为他不会再答言了。
突而严阁眼梢一弯,随即胸膛微微发颤,整个人一抖一抖的,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扬起手果断摆了一摆,深喘着换了口气。“我还是别上心的好,上一回一腔热血给了自己,倒也好好上心去博了一把,结果落得满盘皆输不说,还被老天追着打脸打了这么多年。”
严阁笑着说。“人到底是胜不了天,我得学会认命啊。”
***
闵昱的车急速驶进公馆大门,刚一开到主楼环廊,车子刺耳一道急刹,轮胎抱死的瞬间在地面留下了条条黑印。
车还没完全停稳,司机脸上直淌虚汗,只见闵昱推开车门,倏地一步从车里跨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的朝主楼行疾奔走。
梁梓谦早他一刻进的门,水没喝完一杯就听见楼下杀猪似的那声巨响。
他料想是闵昱把严阁接过来了,于是心里生急,水也不喝了,咣当把杯子一撂,抬起脚一溜烟就蹿下楼迎人去了。
那架势,真恨不得是长了翅膀就能开窗户飞下去,再者或脚底下装上风火轮,风驰电掣凌波瞬移,反正怎么快怎么来,总裁包袱基本就是全掉没,把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保镖稀奇得眼珠子瞪成球,下巴都要摔掉地上了。
表兄弟两个一个着急往里闯,一个急着往外迎,楼门化不成两扇,自然是要在门厅前打上个照面的。
梁梓谦快步走下楼梯,闻声一抬头,惟见闵昱一个人穿过门洞直直向他走了过来。
他脚下一顿,双眼刹时微眯。
闵昱大步走到梁梓谦身前,低头叫了他一声哥,旋即二话不说,双膝如同撞地一般,直截跪了下来。
***
☆、87.第87章
八十七
***
梁梓谦脚下噔的一声,重重地踩在了楼梯最后一层台阶之上。
他双眼直瞪瞪地盯着闵昱,顷刻间仿佛连屋子里的空气都瞬时凝滞起来、无形中结成寒霜。
闵昱全身上下就像被凉水泼过,冷汗丝丝点点毫无歇止之意,转眼就渗透了他里面穿的一件墨绿衬衫,从脖子四周洇出来的汗液犹如水沾在纸面,把他露出西装的暗扣领边缘都浸深了些许颜色。
他跪得委实又僵又直,腰背绷紧成一线,尽管生畏却又不像要躲开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在等候着梁梓谦降怒下来。
然而梁梓谦听完闵昱的话,第一时间居然是没做出任何一种的回应。
翻脸,震怒,质问或是斥责,闵昱在心里为自己暗自预想的几种情形结果统统没有出现。
事实上有好几秒的空置时间,大厅内寂静的仿佛空楼一般。
梁梓谦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他两眼极为空洞地盯着闵昱,紧接着身影非常轻微的晃了一下。
那一晃的幅度实在是太微小了,用肉眼直视只怕也未必能察觉出来;这也是闵昱跪在地上,垂头盯着映在大理石砖上的倒影才很无意地捕捉到那一瞬间。
梁梓谦一只手抓向身侧护栏,手腕粗的实心铁杆在他手掌下铮然鸣响。
过了好一刻他忽然张口,可开腔前却明显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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