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就像暴雨中挤在一起取暖的两只雏鸟,面对险恶的情况,瑟瑟发抖,无能为力。
爱德华和文森特进来的时候,薇薇安受惊一般猛然抬头看向他们,然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爱德华叔叔,托马斯先生。”
文森特微微颔首,爱德华的固执让他没有心情去展现绅士的体贴。他箍着爱德华的腰,让他还在发热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来减轻爱德华的负担,并微微减缓自己内心的急躁。
爱德华顾不得文森特略显失礼的举动,他尚在病中,走了短短的一段路,都有些力竭。然而他依然强行提起气力,笑着说:“咦,我们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他叫了一个女仆过来,“去热些牛奶来。”
女仆很快从厨房端来了牛奶,安娜小口地喝着,总算平静了下来。
文森特扶着爱德华坐下,放在腰间的手并不挪开。爱德华暗地里捏了文森特一把,没有一点作用,也就作罢了----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询问着薇薇安。
因着亲近的叔叔在,薇薇安放松了许多。“大概一小时前,母亲开始觉得疼痛,我们通知了史密斯医生,他说就是今天了。”
“通知男爵大人了吗?”
“我叫了人去找找看。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说到自己的父亲,薇薇安不禁有些生气。“何况是外面这么大雪……”
安娜喝完了牛奶,紧张地看着他们。薇薇安拿着手绢为她擦了擦脸。
“一个小时么……”爱德华估算了一下,“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安娜还小,让她回房去吧。”
“我不回去!”安娜叫了起来,被薇薇安瞪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
“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会乖的。”她红着眼睛,请求着。
爱德华叹了口气。
薇薇安又叫女仆上了些白兰地。爱德华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小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玛丽的生产还在继续着,而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时间放佛停滞了一般。
安娜耐不住,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爱德华也依偎在文森特的怀中睡着了。薇薇安差人拿来了毯子,为他们盖上。文森特调整了一下爱德华的睡姿,轻声对薇薇安说了谢谢。
“不,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是。”
薇薇安低声说,“在这样的时刻,您愿意陪伴在爱德华叔叔身边,我很感激您。”
文森特不由得看了这位二小姐一眼,霍尔德家族的人,似乎都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
他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您是一位聪慧的小姐。”
“这份聪慧会让您在今后,受益无穷的。”
雪下了一整夜。
玛丽在清晨生下了一名男婴,尽管他的母亲在孕育他的过程中十分艰难,但这位新的继承人身体健康。霍尔德男爵也终于赶了回来,他抱着自己第一个男性子嗣,激动万分,“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他涨红了脸大声说到。
玛丽的状态并不好。
她生育的时间太长,让她精疲力尽。“夫人或许要休养很久。”史密斯医生说。
但爱德华终于松了口气,毕竟她活了下来,不是吗。
他安心地晕了过去,对于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等他再次醒来时,却听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玛丽去世了。
在她生下孩子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不可能……”
爱德华喃喃地说,突如其来的噩耗放佛将他整个人都击成碎片。“这不可能……”他重复道。
文森特安抚着想要拥抱他,被爱德华狠狠推开了。
“夫人在哪里”他赤着脚跑出房间,毫无理智地大喊大叫。“别这样!”文森特冲出来抓住了爱德华的手臂,“冷静一点,你还在生病!”
爱德华剧烈地喘息着。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他扭动着想要躲开文森特,“没有一句真话,全是谎言!”
“我没有骗你!”文森特又是心疼又是头疼,“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现在,先去穿鞋,好吗?”
他好声好气地哄着,放低的声音如同低调的钢琴曲。
然而爱德华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胡搅蛮缠,简直将文森特视为了仇敌。“骗子!骗子!”他失控地大叫着,迎来了好奇的仆人,又被文森特厉声呵走。
“闭嘴!”文森特的耐心终于耗尽,他一把将爱德华抵在墙上,胸膛挤压着狭小的空间,身体投下深色的阴影。“听着,美人。”他用力地捏着爱德华的脸颊,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你还想站着参加男爵夫人的葬礼,你就得乖乖听话。”
“听见了么。”
爱德华被捏得说不出话来,失神的双眼慢慢恢复清醒,又蒙上一层水雾。
他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地面并没有铺上地毯,踩上去冰冷而坚硬,爱德华忍不住卷起了脚趾。文森特放下了手,把爱德华抱回房间,放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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