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我气?”方铮问。
林路简直想笑,还用问
“没有。”林路又抽了抽手说。
听到林路说没生气,方铮立刻放开了他的手:“那你怎么不理我?”
林路把行李箱立在脚边,活动了一下被方铮捏得有点发疼的手腕,然后对方铮冷笑一声说:“我是没生气,我现在不会生你的气,但我会失望。方铮,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跟你说话。反正你无论是作弊还是决定要去十中,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说完,重新拉起行李箱,朝他身后的方桉一扬下巴说:“找他玩儿去吧。”
然后就走了。
方铮顶着橘红的夕阳,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林路清瘦挺拔的背影还在眼前,虽然还是挺瘦,但他不像小时候那么瘦得干巴巴的了,也长高了不少,还白了很多。现在要再让方桉骂一句黑瘦猴儿,恐怕连他也骂不出口了。
“方铮!”方桉走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的思绪也撞了回了。
“怎,怎么了?”方铮问他。
“是我要问你怎么了”
闹掰了?方铮从没想过,这个词会出现在他和林路身上。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铮闷着声音说:“不知道。”
“不知道?”方桉勾着嘴角,“你我是不知道,不过林路看起来,啊,至少是他单方面的,和你闹掰了。”
方铮仍旧闷着声音:“哦。”
方桉又拿手肘撞了撞他:“就哦?”
“嗯,”方铮点点头,“走吧。”
回到家的时候,林爷爷已经做了一桌菜在等着了,看到林路进来了立刻走过去帮忙提过了他手中的旅行袋。
“爷爷!”林路拽着袋子,“我自己拿着去放就行了。”
“行吧。”爷爷也不和他争,放手让他自己把东西拿上楼去放好了。
林路回来之后,爷爷已经给他盛了碗饭放到桌子对面了。
“爷爷,”林路坐下来,拿起碗无奈的说,“我都多大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顺手顺手!”爷爷指了指桌子上的菜,“你一路上热吧这个红烧鱼,还有这个排骨,对了,你不是一直叫着想吃篙笋吗?”
林路夹了一块篙笋放进嘴里,随即眼睛就笑弯了:“好吃,很嫩也很甜。”
“总算笑了啊,”爷爷给他碗里一边夹篙笋一边说,“一回来就拉着张脸,还以为你一路上受多大委屈了呢。”
他一说林路又想到了方铮,刚弯起的眼角又垂了下去,看上去特丧气。
“怎么又不高兴了?”爷爷问他。
“没有,”林路低头吃了几口菜,“一想到明天就要开学了就不开心。”
“以前开学也没见你不开心,”爷爷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是还在为方铮去了十中生气吗?”
林路愣了愣,立刻回答:“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了,”爷爷摸了摸他的头,“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以后迟早是要分开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爷爷说得难听点儿,以小铮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他能和你考上同一个高中,读同一个大学吗?”
林路点了点头,这些他都明白。
“所以,”爷爷接着说,“没什么好生气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自己都没生气,你生气给谁看呢。”
林路接着点了点头,这些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对了,”爷爷说,“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考年级第七来着?”
“是啊,”林路问,“怎么了?”
“没怎么,拿出来乐呵一下。”爷爷喝了口水,“这是你初中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吧?”
“不是,”林路说,“之前不是还有一次年级第三吗?”
“那不一样嘛,”爷爷摆了摆手,“上次题目你不是说难吗?难考第三就没意思了。”
林路:“啊?”
难道不是越难考得越好越有意思吗?
爷爷摇了摇头说:“难的话想考好的确很有挑战性,考好了也很厉害,但能在简单的题目中,在所有人都考好中,脱颖而出,在爷爷看来,才是真的厉害。”
这什么歪理?
林路笑了笑:“您这说得我跟考了全校第一似的。”
“第七挺好的,”爷爷说,“还有更加进步的空间,爷爷期待下一次你能考全校第一,那会儿爷爷绝对说得你跟考了全市第一似的。”
林路又笑了笑,没说话。
他对全校第一没兴趣,也有兴趣。这个不好说,他一直活得很循规蹈矩,该学的时候学,该玩的时候玩,该努力的时候使劲儿努力,该放松的时候全身心放松。
循规蹈矩的日子过起来挺索然无味,但好在收效很好,成绩一直都能保持在很好的水准。
但循规蹈矩的日子过久了,争强好胜这种东西也就早消磨的差不多了,就像爷爷说的全校第一,在他看来,好像只要再稍微努力一点儿,写答案的时候认真一点儿,就能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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