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霆十分有眼色:“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他走得飞快,顺便还把他们开来的唯一一辆路虎开走了。
陆昀霆想得很周到,沈总肯定开了车来,童臻那毛病坐不了挤得跟沙丁鱼一样的公交和地铁,这地段儿又不好打车,只要他把车开走,童臻就只能坐沈总的顺风车。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陆昀霆想。顺便关了手机。
他什么都替他们考虑得周周到到,唯一没想到的是沈总为了理所当然地蹭童臻的顺风车,已经让司机老刘把车开走了。
童臻打不通陆昀霆的电话,大半夜又不好麻烦别人,沈璟冰倒是想打电话叫人开车来接,可是他家车库里不是宾利就是奔驰,并没有十几万的大众款,考虑到男朋友的自尊心,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暗戳戳地开始考虑是添置一辆大众还是东风雪铁龙,或者直接买一辆奇瑞?
于是两个人只能傻逼一样站在马路牙子上吹着小夜风拦的士。
到后来还飘起了毛毛雨。
虽然天不冷,雨也不大,但没多久头发和衣服也都濡湿了,潮乎乎地贴在身上,不是很舒服。
童臻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疼得他心里有点儿暴躁。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空的士,童臻身手敏捷地上了车,并且冷酷无情地企图把前男友丢在雨里。
前男友眼疾手快地把手伸了进来,差点儿挤在车门里,把童臻吓出了一头冷汗:“你干什么?”
“我害怕。”
☆、漏了
司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童臻一脸无语地看着沈璟冰从怀里掏出那个印有璀璨logo的小盒子,一双帅气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睫毛上密密一层小水珠,晕着夜晚的灯火,看起来有种别具一格的荏弱。
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璟冰说:“这是我爸托我拍下来的三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准备作为惊喜送给我妈的,过两天就要用,要是再丢了……这大半夜的……”
他作势吸了吸鼻子,没再说下去,眼睛里的可怜巴巴都快凝成实质了。
给他妈买的?
童臻一愣,就被沈璟冰逮到空子钻上了车,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他痛扁一顿的冲动,往里面挪了挪:“师傅,甜橙嘉园。”
沈璟冰微微一愕,他莫名感觉这个小区名有点儿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继而想到男朋友爱吃橘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因为x市没有“橘子洲”、“橘香园”这种小区,所以才退而求其次住在甜橙嘉园的吧?
前男友笑得像个傻子,童臻完全不想搭理他,只想快点儿到家,好和他分道扬镳。
可是车到小区,沈璟冰却非要跟他下车,像条大街上捡来的、喂一口馒头就甩不掉的大狼狗,见童臻瞪他,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都耷拉下来:“我家可远可远了,两个小时都到不了。铭铭,车都已经走了,这个点儿又不好打车,你……你不会忍心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雨夜的街头吧?嘤嘤嘤……阿嚏!”
童臻:“……”
别看前男友长了一米九的大个儿,看起来高大健壮,实则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不过淋了一点儿小毛毛雨,就非常荏弱地感冒了。
他一连打了几十个喷嚏,狼狈不堪地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铭铭你先走,我要和你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
童臻:“……”
简直败给他了。
童臻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算胡乱找点儿感冒药给他喂两片儿,在客厅沙发上暂时收留前男友一晚,明天一早就冷酷无情地将他扫地出门,绝不给旧情留下一点儿死灰复燃的机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一打开门就愣住了。
“怎么了?”沈璟冰捂着鼻子,和他隔着两米的安全距离,从他头顶往里面看了一眼,“卧槽!水帘洞?”
看来男朋友是真的很穷,租的房子防水竟然差到这个地步。
童臻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靠近厨房和餐厅的整片房顶都洇湿了,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整个餐厅和客厅地面上都积了厚厚一层水,俨然水漫金山,一双塑料拖鞋孤独地在水上飘着,宛如两只“隔海相望”的诺亚方舟。
人家房子再破都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他家正好反过来,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
“你终于回来了!”楼下邻居大妈大半夜噔噔噔爬楼梯上来,人未见,大嗓门声震十里,“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出门也不记得关水管,把我们家墙皮都洇了,我找你一晚上了……”看见童臻家惨不忍睹的“水帘洞”,大妈一下子没了音儿,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拍了下童臻的肩膀:“节……节哀。”
这是童臻博一那年买的二手房。
他虽然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什么正常的爱,但却也不缺钱花,账户里常年几百万躺着,再加上在部队这么多年的工资、退伍金,还有读研进修这些年在外面接活儿赚的,在x买一套新房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过那时候陆昀霆刚退役,正谋划着创业,安保行业的准入门槛突然提高,他准备好的注册资金根本不够,童臻就把手底下的大几百万都给了陆昀霆,要不是他妈心疼他,偷偷贴补了他点儿钱,他连这套二手房也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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