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来,一双迷蒙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晰透亮,名为恼怒的小火苗从最深邃的眼底慢慢窜了起来,像两块灼烧烈焰的琉璃。
“你……”
还没有说出的恼怒话语被撞得支离破碎,后背被狠狠撞在了泳池池壁上,唐睿吃痛地轻哼了一声,呼吸一瞬间被人夺走,仿佛有一条又滑又腻的小蛇趁机钻进了他的嘴里,谢兰德又冷又艳的五官在视野里无限放大。
上一次和人这么亲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应该是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是什么感觉?交换唾液这种事情,没觉得亲密,唐睿接受不了,总觉得很脏。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和当时的女友走不下去。
现在呢?
谢兰德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儿,糅杂着漱口水淡淡的柠檬味,或许还有那么一些属于男人的气息,阳刚的,猛烈的,像太阳,像雨水……
脑子像是泡了水又被上上下下地猛烈摇晃,糅杂成一团浆糊,晕晕乎乎的,每当唐睿想提起理智的那根线,谢兰德这朵食人花就用他那条会吃人的舌头咬断了那根线。
两个男人潮湿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皮骨下是清晰跳动的心脏,错乱的心跳声渐渐汇成相似的频率,一下又一下,拍击着的鼓一样。
在彼此被憋死之前,谢兰德放开了怀里的男人,唐睿双目垂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双手仍然不自觉地紧紧拽着谢兰德的衬衣领子。
谢兰德紧紧盯着唐睿的嘴唇,两片薄薄的唇,晶莹剔透的血琉璃一般艳丽水润,想到刚才唐睿过于青涩的反应,他眼神一动,微微凑上前再一次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啵的一声在唐睿唇上亲了一口。
湿漉漉的额发下,一双好看的眉拧在了一起,唐睿脑袋往后扬了扬,眼里带着责备的神情,脸颊却是毫无办法地染上了一片绯红。
谢兰德笑得开心,像一个吃了糖的小孩儿,没心没肺,又满心满足。
“你这是xìng_sāo_rǎo。”唐睿被谢兰德过于灿烂的笑脸晃了眼,所有的怒气都在看到这张好看的笑脸时莫名消失了。
不是最初时那种带着危险的高深莫测的笑,不是胜券在握时志在必得的笑。
不含杂质的,发自内心的,干净又天真。
这几乎是唐睿前半生所渴望的、羡慕而嫉妒的笑容,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眼前,一个成年男人的脸上。
谢兰德还以为自己会被唐睿揍一拳,倒是没想到对方只是对自己吐槽了这么一句话。
“要我提醒你我们是夫妻的事实嘛?夫妻两个人亲个嘴儿算什么xìng_sāo_rǎo。”谢兰德心情极好,回味着刚才滋味极佳的亲吻,丝毫不知道自己此时笑得像一个偷了蜜的小孩儿,洋洋得意又无比满足。
一股子傻气。
唐睿很想笑,他是真的要被谢兰德给气笑了。
“婚前条约忘了?”想要推开谢兰德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居然一直紧紧拽着对方的衬衣领子,抓着领子的双手滑到了谢兰德肩膀上,唐睿用力推开了谢兰德,转身从泳池里跳了出来。
谢兰德咧嘴一笑,人往后躺了下去,浮在水面上盯着唐睿,沾了水的衣服裤子紧紧贴在唐睿的身上,他的视线顺着唐睿的小腿一直往上,掠过起伏的丘陵和微微凹陷的后腰山谷,最后是那一小截白白的后颈。
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亲吻不属于强制性性行为。”
不只是一朵凶猛的食人花,还是一朵会耍流氓的食人花。
唐睿直接抓过摆放在躺椅上的浴袍套在了身上,他回头瞅了眼还在水里飘着的谢兰德,犹豫了片刻:“美人鱼,打算在水里定居了?”
“我怕上了岸控制不住做一些违反条约的事情。”深怕唐睿不理解,跟一具浮尸一样飘着的谢兰德不忘挺了挺腰,一双眼睛邪笑着盯着岸上的男人。
“那你继续飘着吧。”唐睿微微一怔,毫不犹豫地转身上楼,身后传来谢兰德洋洋得意的笑声。
“唐睿!和我接吻的滋味不差吧?!”
唐睿踩着楼梯,拉了拉浴袍,食指用力擦了擦嘴唇。
谢兰德的这份自信不惹人厌,这有些意外的吻,也不算讨厌。
昨天夜里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闷闷的不是很舒服,喝了杯热水早早睡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格外不舒服,嗓子眼儿跟被烟熏了一整晚似的,脑袋沉甸甸的像是被大卡车碾压过。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唐睿心想,他有多久没病过了?
早几年创业的时候是真的病不起,一有生病的预兆就提前灌药,烟酒能不碰就不碰,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一整年下来能休息个两三天就算不错了。后来实在是熬不住才慢慢增加了休息的时间,从一年两三天到一个月两三天。
昨天明明两个人都跳水里了,尤其是谢兰德还在泳池里泡了大半天,结果唐睿下楼找药的时候,谢兰德看起来精神颇好,年轻的男人刚刚从健身房出来,大汗淋漓,脸色红润,朝气蓬勃。
年轻就是好,唐睿默默感叹,开口问道:“你这儿有感冒药吗?”
沙哑的声音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唐睿正想去旁边接杯热水,一股属于年轻男人的火热气息突然就贴近了他的右边。
谢兰德一把握住了唐睿的手臂,另一只手抬起来贴了贴唐睿的额头,眉头一皱,严肃的双眼里透出几分不悦:“你发烧了。”
“吃点药睡一觉就行了,有药吗?”喉咙又烫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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