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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
纪纲差点没有吐血三升。
对生活糜烂之类的东西,纪纲理解不多,今日他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
至于身边的那些流氓和二世祖们,纪纲心里满是厌恶。
只是相比于纪纲,更悲催的是那些三三两两前来的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本来只是祭奠方孝孺,可是谁知到了这里,这儿一下子成了市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全是一群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纨绔公子或是街面上的泼皮,原本有人想要大声恸哭,甚至有人想好了祭文,在这里念出来,以此怀念方孝孺的生平,甚至也有一些别有所图之人,希望在其中兴风作浪,引发朝廷和读书人的对立。
只是可惜,想哭的人实在哭不出来,你还没开始酝酿,突然冒出个不着调的家伙对着你的耳朵大喊:“炊饼,好吃的炊饼,柳巷张记祖传特制的炊饼,客官,只要三文钱,三文钱……”
这个时候,你哭不出来了,就算想要滔滔大哭,不管三七二十一,可是还没开始先仰天长啸一下,就有人拽你的衣角:“客官,最新的珍藏密册要不要?”
张茂就是读书人中的一个,他是杭州人,在南京读书,素来敬仰方孝孺,建文登基之后,各种学社、诗社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张茂混迹其中,如鱼得水,算是风头很劲的人物,这些学社和诗社可不只是吟诗作对,其实大多数时候,谈及的都是国事,读书人妄议国事,这是在太祖时期是万万不准的,太祖将读书人视作是腐儒,曾专门下过诏书,军户、匠户、民户,但凡只要是人,都可以议论国事,唯独生员不许,可是建文登基,这条祖制形同虚设,这让许多读书人变得活跃起来。
不只如此,这些诗社、学社还有许多朝廷大臣的影子,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读书人乃是朝廷大臣的基础,官员们需要清名,就需要有人为你奔走相告,有人宣传。而读书人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也愿意投靠。于是大家依靠着这种诗社和学社为纽带,再通过同年、同乡、师生的关系紧密联系一起,成为了一种命运共同体。
张茂便是几个诗社的骨干人物,今日祭奠方孝孺的事,也是有人授意他,令他暗中组织。
目的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闹出一点动静出来,至于上头到底什么意思,张茂却是不知了,其实他心里揣测,用意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让这新来的皇帝见识一下‘读书人’的力量。而另一种,多半就是别有其他图谋了。无论哪种,张茂都是极力支持。
原本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他与其他几人开始串联,召集了上千读书人聚集这里,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大家要一起痛哭流涕,然后念出祭文,若是朝廷有举动,张茂自然会小心回避,总而言之,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张茂自然是不能死,他的性命显然更加金贵。
当然,张茂能有这样的胆子,胆敢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收到了极为准确的消息,建文皇帝没有死。
其实坊间早有这样的流言,许多人言之凿凿,而对张茂来说,只要这个消息能够确认,那么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在读书人看来,建文帝乃是众望所归,所谓得人心者天下,别人不管信不信,至少读书人相信这个事实,其实古来也确实如此,也确实有诸多这样的事例,只是可惜,建文是个最烂的牌手,空有一手最好的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终究还是输了。
只是张茂不是这样看,他认为朱棣能进京,只是因为运气,只要建文天子还在,到时登高一呼,天下必定纷纷响应,而自己……
张茂的心思其实很纯洁,他无非就是闹点事而已,只是现在,这事儿没法闹了。
这样的场合,怎么教人闹得下去。
尤其是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秽语:“笑一个,笑一个……”这种气氛之下,张茂心烦意乱。
张茂怒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荒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曾是方孝孺的居所,岂容他们胡闹,今日乃是方先生的头七,更不容这些人渣在此喧哗。
他低声与几个读书人商议之后,旋即便打着头,朝高台方向去。
那儿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大家一齐喊:“下一个,下一个……”
吴桐竭力尖叫:“你们激动吗?你们开心吗?”
大伙儿一起吼:“迟早打死你这狗东西!”
吴桐感慨的道:“今天对吴某来说是个大日子,这是吴某第一次登台,也是吴某第一次组织这一次活动。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喊:‘牙防组、牙防组,我们的目标是……’”
“滚下去,让梨花上来!”
吴桐道:“你们的热情感染了我……”
说到这的时候,吴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这个时候,张茂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台下,正气凛然的拨开人群,恰好有个二世祖不忿,张牙舞爪的要挤回去,却被张茂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扇了一巴掌。
沉默……
然后便是无数目光四射。
那二世祖的眼睛在冒火,张茂的眼睛也在冒火。
“凭什么打人。”二世祖觉得委屈,今个儿是怎么了,出门没看黄历啊。
张茂仗着身后一bō_bō读书人汇聚在自己身后,义正言辞的道:“下流,无耻!”
“……”
下流无耻也没招惹你啊。
在场的公子哥儿们下巴都要掉下来,我们是人渣我们自己知道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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