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却是万念俱焚,外头急促的靴声已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他重重叹口气道:“已经……来不及了……”
轰……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撞开,一个安南的军将脸色可怖地带着几个兵丁出现。
李瑞看着这军将道:“黎将军?”
军将冷冷一笑,道:“李大人可安好。”他扫了一眼书桌上凌乱的棋盘,冷笑道:“诸位似乎很有兴致。”
李瑞从容道:“怎么,不知是老夫犯了什么罪?”
军将正色道:“你煽动百姓对抗明军,图谋不轨,疑有效仿胡氏,有谋朝篡位之嫌。大王与大明同气连枝,对大明感恩戴德,你却怂恿官员和儒生反明,在我安南,反明便是造反!”
李瑞笑了,轻蔑地道:“是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这陈天平好算计,打着反明的旗号来收拾老夫,假若老夫反抗,明军就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无论如何,老夫都是必败无疑,他借此与汉人绑在一起,就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哈……可笑,可笑,老夫竟然输在了一个小小的陈家小子手里,很好,你拿了老夫吧,老夫愿意束手就擒。”
军将却是笑了,这笑容带着狰狞,却是一字一句地道:“大王的意思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大人门生故吏遍布安南,所以……今日我们并不拿你!”
说话之间,将军那腰间的佩刀已是拔出。毫不犹豫地送进了李瑞的腹部。
李瑞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黎将军,他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竟是狠到这个地步,想不到陈天平从一开始就动了杀机,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活下去。
他痛得老脸扭曲起来,却是狂笑道:“狠,够狠,胡氏狠,陈氏更狠。安南幸甚,幸甚啊……”
这军将冷笑连连,已是一脚将李瑞踹翻。顺势拔出刀来,恶狠狠地道:“乱臣贼子,还敢胡言乱语。”说罢,将刀收回鞘中。人已快步走了出去。
在这书房外头。上百个安南的禁军举着火把,人人杀气腾腾。
军将拍拍手,一字一句地道:“听令,这宅子里的人,一个人都不必活着,他们乃是叛贼,和胡氏一样,是祸乱我安南的乱党。谁也不必客气,无论妇孺。统统格杀勿论!”
火光之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的恐怖,那被火光照亮的黝红肤色随着话音落下拉得老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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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到处都是兵马调动,街面上到处是举着火把的禁军,到处都是破门而入的呼喝还有凄厉声响。不知多少人死在血泊之中,不知多少人,眼睛张着,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可是那身体已经渐渐僵硬,呼吸停止。
王宫深处,有人无眠。
陈天平背着手,眼睛熬得血红,那充满了血丝的眼中,时不时地抬起来,口里发出低吼:“时辰,什么时辰了?”
“三更……三更……”
“呼……”他抬头,瞳孔收缩了一下。
三更,这个时候想必事情已经办完了吧,该死的那些人还有没有活着?明军……有什么反应?
他在冒险,虽然是以反明的名义开始清洗,可是这并不代表明军会无动于衷,可是眼下,他必须这样做,有一些人必须得死。
陈天平开始不安地走动,有时情绪变得高昂激动起来,他明白,天亮之后,安南的大权就真正地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便是真正的君临安南,从此之后再无人敢忤逆自己。
等这一日,他已等得太久太久。
他的唇在颤抖,腮帮子随着牙关的咯咯响声也跟着抖动。甚至于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酸软。
“他们死了吗……死了吗?他们……一定要死……对,一定要死……”
这时候,有个内宦快步进来,远远地在殿门口停住,畏惧地看了陈天平一眼,道:“大王……”
陈天平被吓住了,这个声音实在吓得他三魂六魄都散了去。他整个人身子像是猫一样地弓了起来,而后立即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这柄佩剑,他一直带在身上,即便是在金陵的时候,即便是在夜半三更,他也是带着这柄剑和衣就寝。
剑身铿锵一声,飞鞘而出,划过一道银狐,随即指向了内宦。
“什么人,是什么人……”陈天平的目光也随着剑尖朝那内宦张望而去。
内宦吓了一跳,连忙跪倒,道:“奴婢……”
“呼……”陈天平长长地松了口气,旋即勃然大怒道:“混账,混账,谁让你进来的,是李瑞?是不是李瑞?”
内宦忙道:“是大王的吩咐,大王吩咐,若是有黎将军的消息,理应立即来报。”
“是吗?”陈天平的心跳渐渐地缓和了一些,可是握剑的手依旧不肯松动半分,他冷冷地道:“有什么消息?”
“事情已经办妥,合上家眷……总计是七百三十五人……”
陈天平笑了。
他收起了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眸仿佛掠过了一丝光辉,神情变得愉悦起来,道:“知道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
陈天平并没有就寝,他在殿中,银殿上的银椅在灯火朦胧之中散发着光辉,这朦胧的光线落在他的眼里,使陈天平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起来。
他走上去,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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