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全都透过愤怒的声音喷了出来,毫无遮拦。
李熠龙就那么听着他吼完,然后在他浑身无力重新坐进沙发里时,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握住他的手腕。
“我知道你肯定会反应激烈。”有那么点苦涩的笑笑,李熠龙叹了口气,“最开始,我也觉得不该找,或者有可能根本找不到。找不到都还好说,可要是明明找得到却不找,就像我说的,那是心里一个坎儿,铲都铲不掉。”
“铲不掉就让它在那儿搁着啊。”左宁宇虚脱一样说着,继而又扭过脸看着李熠龙,“哎,我就问你,你找之前考虑过吗?假如,就说假如,我要是跟鹃子见着了,我俩旧情复燃了,我不想跟你过了,想和她,和星晨,一家三口团团圆圆,你怎么办?”
“……”李熠龙在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一咋舌,“我不是没想过,可我打算赌一把。”
“赌?那你算过赔率吗?久赌无胜家你懂不懂?”
“我没打算久赌,这一回就够了。”
“那……”
“赔率也不是没算过。”并不算常见的抢了对方的话语权,李熠龙用冷静的腔调隐藏着内心的焦躁和不安,“我觉得,我的胜算更大一些。”
“你、你还挺自信哈!”
“那你觉得呢?”突然反问了一句,李熠龙攥紧了对方的手,眼睛则直盯着那双眼,“就现在,你觉得,你愿意让谁赢谁输?”
完了。
就这么一句,左宁宇完了。
甭管他愿意让谁赢谁输,他自己,就先输了。
赢的,是李熠龙。
什么和鹃子旧情复燃的推想,都仅仅是推想,是假设,是如果,是一种可能。是对于当年的种种不甘心,是记忆里真实存在却也发黄褪色的,甜蜜却也苦楚的,姣好却也丑陋的,完美却也破碎不堪的青春印痕。
印痕洗不掉擦不去,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如同胎记。
而李熠龙,站在他面前,活在他面前,是立体的,真实的,全然不同于一个时常会忘却的记号。
细想想,他已经多久没有想起鹃子了?和李熠龙在一起之后,甚至是给他那个“名分”之前,鹃子,又是否还和他独自一个人时想起的那样,具备那么清晰的影像吗?
那个长发飘飘白`皙甜美的女人,从何时开始,就被眼前这个高大阴沉眉头紧锁男人取代了呢?
蚕食一般,李熠龙取代了鹃子,回来的李熠龙,取代了不曾回来的鹃子。
人呐……
是真的会变。
“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找都找了……”声音颤颤巍巍,左宁宇扭过头,一声叹。
好半天,屋里都没人说话。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李熠龙一点点,把对方搂进了手臂之间。
“你就让我任意胡为这一回,绝没有下次了。行吗?”低沉的声音在他耳根徘徊。
“你以为之前你就没任意胡为过?”左宁宇笑得惨兮兮。
“如果……对你做的那些不算的话。”
“算的就是那些。”
“……喔。抱歉。”
“你道毛歉啊,又不是真心的。”
“……抱歉。”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不是真心的”道歉,李熠龙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的温暖。
沉默的气氛又持续了一会儿,左宁宇将之打破。
“那我问你,你怎么找到她的。说。”
“喔,就通过中国驻法大使馆。”
“然后呢?”
“然后大使馆联系当地警方。”
“你面子够大的啊。”
“也是求了好多次。”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找到了。她父母当年就是使馆工作人员,所以有留档,好找。”
“那她现在在哪儿?”
“还在法国,她父母在巴黎,她在第戎。”
“哪儿?”
“勃艮第省的首府,离巴黎不远。”
“是吗……她在那儿工作?”
“啊……已经不工作了。”
“……就是说嫁人了哈。”
“是。”
“嗯。”只是应了一声,左宁宇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好。”
“她先生是法国人。”
“喔。”
“我……也已经跟她本人联系过了。”
“她说啥?”
“说可以的话,想见个面。”
“在哪儿?那个什么戎?”
“是。”
“我也得去?”
“主要是你啊。”
“……法国签证好办吗?”
“算是简单的。”
“哦对哈,通过她这层关系就行。”
“不通过她也可以,加急的话,三天。”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元旦。”
“唉哟我的妈……”觉得信息量已经大到快把他逼疯了,左宁宇把脸埋进双手里,“你这也太急了,我还说元旦搬家呢……”
“稍微提前点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行。”
“那,签证和机票的事,我来办,然后……”
“‘然后’,你就甭跟我讲了。”拦住了对方的话,左宁宇抿着嘴唇沉默片刻,继而双手一撑膝盖,从沙发里站起身,他皱眉看着李熠龙,拢了一把头发,脑子里乱成了一坨各色混杂的破棉丝,好像昨天他还过着平静的日子,刚刚接受了李熠龙,今儿个就要把大脑重新洗牌再接受一次青春记忆的重现,而前天,他还是带着个半大小子的单身父亲,日子过得那么平常普通……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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