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没说什么“做好思想准备”,没说什么“怕你承受不了”,也没说什么“那我就说了啊”,甚至,甚至,连犹疑的目光、痛苦的沉吟和创造气氛拖延时间的语气词都没有。
“因为我见不得你跟女人好。”
李熠龙是这么说的。
踏马德他真的是这么说来着!!!
而正是这种诡异的直接与坦然,击中了左宁宇的要害。
他不是个脑子有很多曲折回路的人,他喜欢直来直往,他没什么防备,也懒得去琢磨该不该有所防备,于是,李熠龙用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一个答案,击中了他的不设防。
那的的确确,是个最简单的答案。对啊,这不正是人之常情嘛,见不得自己在意的人跟别人好,所以才带着伤感自暴自弃的离去,这是爱情这个永恒的话题里最常见的固定模式之一啊。
而同时的,这也是个最复杂的答案。
这复杂,并不是逻辑上的烧脑,而是对于左宁宇来说,这个原因怎么想,也不是很能想象可以发生在他身上。
哪儿有这么巧的……
“……哈?!”身为体育老师,运动神经格外发达的左宁宇,表现得格外反应弧过长。
等会儿,等会儿。
做了个“你闭嘴”的手势,左宁宇两手叉腰,深呼吸两次之后,重新坐在了吧台椅上。
他双手交叉放在台面,目光严肃表情凝重一副天生来的苦大仇深。盯着面前那个好像说破无毒反而轻松起来的男人,几次张口之后才终于问出了声。
“你是‘那个’意思吗。”
“是。”
“你是……?”
“是。”
“确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确定。”
“你……‘那什么’……我?”
“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初中。”
“真的假的?!初中……九……不对,八-九年?!”
“八八。”
“哎哟我的妈……”
左宁宇整个儿趴在桌上了。
他想起了无数的场景。
春天,他穿着跨栏背心放风筝,夏天,他光着膀子在水龙头底下冲凉,秋天,他跑完一场马拉松热得脱了上衣躺在地上,冬天……
冬天,他招呼留宿他家的李熠龙跟他一块儿几乎就是赤条条的滚上他的床。
原来那些时候,这货已经用特殊的眼光看他了?!而他完全没有知觉?!
“那……那、那,八八年冬天,你住我家,就是不乐意跟我一被窝……”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左宁宇有点舌头打结,“那不是嫌我床太窄?!”
“不是。”
“那你是觉得害臊?”
“……不全是。”
“那到底是啥?”
李熠龙皱了皱眉。
到底是啥你还想不到吗?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被左宁宇这么一提醒,校长大人有点不爽。
我为什么视线离不开你只穿着内裤的下半身和那两条漂亮的腿?我为什么迟迟不愿意上床钻被窝?我为什么一整夜都背对着你躺着?
半大小子,但凡普普通通,哪个会这样?哪个不是最后腿压着彼此睡到四仰八叉?
“不对,这都是次要的。”左宁宇见对方不回答,有点儿着急,可也有了转念一想的时间,“关键是,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你……那什么我?”
“当初?”李熠龙无奈到差点儿乐了,“一、九、八、八、年?宁宁同学?”
“……也是。”微微红了脸颊,“宁宁同学”扭过脸去,“那,后来你走,是一怒之下?”
“差不多吧。”
“嗯……”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参加了铁人三项,有一种浑身发紧的疲惫,却也有一种总算了结了的超脱,左宁宇从吧台边站起来,慢悠悠踱步到沙发前,而后一屁-股坐下。
他沉默了片刻,整个人往后靠,陷入柔软的沙发靠背。
一声叹息。
“你有什么想法?”李熠龙也站起身,却没有走过去。
“没什么想法。”抹了把脸,左宁宇撇嘴。
“为难了?”
“不好说。”
“觉得反感?”
“倒也不算。”
“那……”
“得了得了,您就别跟我这儿启发式教学了。”左宁宇脑子乱了,手也跟着乱摆了一通。
他躲避对方的视线,继而低头,继而咋舌,最终莫名笑了出来。
“要说,你可真能忍。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吐给我。”
李熠龙听着那样的话,先是沉默,而后也一声苦笑。
“怕你不接受啊。”
“嗯……要说过去,兴许还真够呛。”说了这么一句让人遐想的话,左宁宇抬手抓了抓头发,“可说句傻点儿的话,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有什么事儿是真不能接受的?再说了,我连我儿子都能接受……”
什么?
什么?!
“你……”
“我儿子啊,左君星晨先生。”
“他……”
“他‘是’。”
“真的?”
“这还有假,他是我儿子。”左宁宇一皱眉,“你看不出来?”
“……”李熠龙沉默过后摇了摇头。
“一点儿都没?”
“……”仍旧是沉默和摇头。
“不会吧!你要‘是’,怎么会完全看不出来他‘是’?”
“凭什么我就要看得出来?”李熠龙有点火大。
“不是,星晨说了,他有个那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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