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哥,我想和你说说话。”
金世流把棉被向上提了提,又把他向怀里揽了揽:“说吧。”
“二哥,我害怕。”
金世流在他头顶上嗅了嗅:“我也怕。”
“桂家的人怎么这么坏?”
“彼此彼此,当年爸爸逼得桂家老头子自杀时,你还小呢。”
“我知道那件事。妈说那不是爸爸的错,是桂家老头要害爸爸,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搭上了自己的命。”
“政界的事情,哪里说的清楚——你不懂,我也不懂。”
金世陵仰起头,在一片昏暗中望着金世流:“周丽娜回来了吗?”
金世流抬手把他的头按回自己的胸前:“没有。”
“她肯定是看见咱们家出了事情,就躲的远远的了!”
“我知道,你别说了。睡觉吧!”
“可是……”
金世流拍拍他的后背:“再说话,就回自己房里去吧!”
金世陵果然闭了嘴。二人一宿无话。翌日清晨醒来时,发现他们那位熬夜苦恼的大哥已然带着几位亲信听差,出门筹款子去了。
桂如冰不大爱引人来家做客,因为总觉着自家的宅子太古老了,不合自己的身份形象。
其实宅子古老一点,足以表明家世的源远流长,并非坏事。然而桂如冰乃是个热衷于破旧立新的人物,对于一切带有历史痕迹的存在,都是敬而远之,除了可以换钱的古玩。可惜他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正是打造脸面名声的时候,所以就不好大兴土木的建新公馆,怕人说他贪图享乐,不是个革命的人物。
虽然对自己的公馆是这样的不满意,简直恨不能扯块大布把这一片楼房院子铺天盖地的遮起来。然而真到了要处理一些不得见光的事情时,还得是自己家中最为隐蔽。所以金世泽便得以进入了这一处阴森的老宅,一窥桂公馆的真面目。
桂公馆的真面目,的确是令人不敢恭维。只说这间小客厅:一面漏风的窗子,被院内的老树挡住大半。屋内不但光线昏暗,而且非常阴冷潮湿,天花板的四角,不知道是发霉还是生了苔藓,竟有些绿幽幽的意思。家具自然也是老式的,只有一架皮沙发是新货,圆滚滚的靠墙放了,与室内环境极不协调。金世泽住惯了极尽奢华的金公馆,如今乍一来到此处,简直有些发愣,同时立刻就明白桂如冰为何每次请客,都要借用桂二公馆了。
他并没有久等,坐了不过三五分钟,桂如冰就推门进来了。
桂如冰是个非常高傲的人,并且带着点自我欣赏的腔调。但因为是在自家公馆中,面对的又是个一败涂地的昔日对头,自己实在是大获全胜,所以在心情大好之下,就略略收了一点架子,在金世泽起身迎上来同他握手之时,也没有昂着头用眼角余光看人,并且脸上还略带了点笑意。握手完毕,他回头视察了位子,然后隔了茶几面对着金世泽,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金世泽因为自己是个世家子弟,所以一直有点看不起桂如冰,总觉得他是个暴发户。不过这个时候,当然早已把那种自抬自爱的思想摒除掉了,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向桂如冰微笑:“桂先生,我的来意,不用多说,你也一定是知道了。”
桂如冰连头都懒得点,目光自然下垂,望着金世泽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
金世泽见他不答,便继续说道:“这次家父的事情,全靠桂先生劳心费力,我的感激,真是无以言表。只是目前还有一个困难,便是我在一时之间,实在是筹不出那么多款子。桂先生可否再通融一下……”
桂如冰没等他说完,便又微微扬起头,面无表情的答道:“金先生,是你通过舍弟,百般请求我去向监察院找人脉想法子的。我把办法给你找到了,我的任务也就结了。你若还要向我来谈判的话,那似乎是不大合情理吧?”
金世泽听了他的话,其中似乎并无缓和的余地,便厚着脸皮继续微笑道:“是的是的。你说的很对。我这个应该要算作不情之请了。只是我这个家庭,外表瞧着固然是好看的,其实全由家父一人支撑,早就是徒有其表。又加之前些日子药厂被封,百货公司那里又遭了火灾,还有一家银行,目前不但没有利润,还要我私人拿钱给他充头寸,这一阵子在经济上的损失就十分巨大。我想方设法的筹了这两天,就只筹到了一百三十五万的款子。不知桂先生能否代我向监察院那边再通融一下。桂先生这些日子为了家父的事情,一定是非常的辛苦了,所以……”说到这里他扭头对身后的听差金贵使了个眼色,然后回身继续说道:“这点东西,就算是个小小的谢礼,希望桂先生千万不要拒绝才好。”
说完这席话,那金贵已然把一个红木匣子奉到了茶几之上。匣子虽是古色古香,雕工精致,然而却安了一把很隐秘的弹簧锁,小钥匙就插在锁眼里。金世泽转动钥匙打开匣子,然后将其双手推倒了桂如雪面前:“桂先生不要见笑,我若不是窘迫的没了法子,也不会拿这个来做谢礼。桂先生好歹收下,就是给我面子了。”
桂如冰听到他只筹到了一百三十五万,还不到一半的数目,本来是很不满意的;不过见他把个匣子推到自己面前,便不由得生出一点好奇心,探身伸手,把匣中的若干文书翻着扫了一眼,便发现这一匣子的文件,竟全部都是房契地契!
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而还没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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