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脸面;谈吐之间自有一种骄奢之气。这些青年身后,又坐了许多随从似的人物,均瞪大了眼睛盯着台上的名角小玉仙,但凡有机会,便要大声的鼓掌喝彩,整齐的简直仿佛是有人指挥一般。金世陵坐在前排,此时便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正好与桂如雪的目光相对。
原来二人虽然有着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然而穿好衣服出了门,却同陌路人差不许多。天下人都晓得现在金世陵和桂如雪在争夺这女旦小玉仙。金世陵之所以动用了这许多的朋友来给小玉仙捧场,其意也就在此。现在在这声势上面,他已然大大的胜过了桂如雪,所以不禁要回头,向对方炫耀似的一笑。
不想他这个笑还未从脸上淡去,忽然前方那台柱子下,灯光熠熠的照出一张红纸条来,上面用黑墨写了碗口大的字,乃是“桂先生点小玉仙戏三百元”。
这样醒目的条子贴出来,场内众人自然是都看得清的。三百元不是个小数目,登时就有人鼓起掌来。金世陵冷笑一声,扭头向身边的一名青年耳语了几句。
那青年名叫杜文仲,本是金世陵的一个远方表兄,如今天天跟着他,身份倒是亦友亦仆。此刻他听了金世陵的吩咐,便弯着腰离开座位,仅过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见台柱子下又添了新纸条:“金先生点小玉仙戏五百元”。
场内之人,看了这二人的姓氏和举止,便将其中的因果猜出了八九分,都是暗想今天的好戏,怕不是在台上,而是要在台下这贵宾席里了。果不其然,小玉仙这出全本《玉堂春》尚未唱到一半,台柱子下的纸条又增加了数目,这回乃是“桂先生点小玉仙戏一千元”。
捧角点戏者有之,但是这样大手笔可就少见。桂如雪这个风头还未出完,那边金世陵又已挂出了两千元的红纸条。桂如雪知道这金三少爷今天是要赌气了,然而在钱财一道,他倒是很有信心同这金三少赌一赌的。
二人既然都是这样的自信,那台柱子下的红纸条便是越贴越多了,最后金世陵有点要发脾气的势头,竟红着脸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子,开了张一万元的支票递给杜文仲。杜文仲接过来看了看,觉着这事儿有点悬,就忍不住开口劝道:“三爷,您这可是有点破费太过……一万块,买辆顶好的汽车都还有富余呢,您这么就送出去……”
金世陵不耐烦的压低声音喝道:“少废话!”
这一万元的纸条贴上去,顿时全场大哗。台上唱的什么,已然是无人关心。金世陵回头白了桂如雪一眼,表情是一种混合着愤然的得意。
他自以为终于打败了桂如雪,却不知桂如雪刚刚改了主意,已经没有兴趣和他在戏院里斗富了。
待到这一场戏即将散场之时,忽然有个随从打扮的人弯腰走到了金世陵身边,满脸陪笑的说道:“金少爷,我们二爷想在散戏之后,请您去温公馆消遣消遣。”
金世陵心情不好,刚要开口回绝,不想那随从又笑嘻嘻的加了一句:“我们老爷还说了,要是金少爷现在手头不方便,他可以先帮着垫付。”——那话中的讥笑之意已经是很明显了。
金世陵正是有点昏头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当即便不假思索的答道:“去就去,也不用你家二爷帮忙,本少爷这点本钱还是有的!”
所以,散戏之后,那小玉仙坐在后台,满拟着那大手笔的金少爷要进来同自己攀谈结交一番,哪晓得等了许久,连个影子也没见。
这温公馆地处城郊,虽是偏僻,然而建筑式样却很是摩登,门口还有曲折细长的柏油汽车道,两边又植了树木,那枝叶郁郁葱葱的支出来,竟似给这道路搭了个凉篷。路旁的青草,也是蓬头散发的茂盛生长着,几乎要侵到路上。桂如雪的汽车在前方引路,金世陵跟在后面,而他那帮朋友们晓得这个场合不是普通少爷家消遣得起的,便识趣的各自散去了。
待到两辆汽车停到公馆旁边的空场上时,便有几名听差迎了上来,把二人引入公馆之内。桂如雪眼角瞟着金世陵,口中闲闲的问道:“世陵贤弟,大概没来过这里吧?”
金世陵有点孩子心性,毫不掩饰的斗气:“没来过又怎么样?”
桂如雪笑道:“都是些老人家,恐怕你要嫌闷啊!”
金世陵不以为然的一撇嘴:“这若是还闷,恐怕天底下就没有更刺激的游戏了。”
二人且说且走,便进入了楼上的客厅之中。只见其中坐了几位男子,看年纪都是四十岁上下的,若论外表,也不过是一般城市士绅的打扮。见桂如雪来了,便一齐起身,乱纷纷的招呼寒暄。又有一名赵先生,生的脑满肠肥,穿着身黑纱长衫,大概是同桂如雪非常熟悉的了,上来便哈哈笑道:“桂二爷!我们等你可等了许久了!晓得你一去大华,就要见色忘友的啊!”然后又转向金世陵,做惊讶状大张了口:“哈哟,这不是金家的三爷吗?真是巧啊,昨天还在贵府见过面呢!”
金世陵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人,只得勉强的敷衍了几句。幸而在座众人,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而来的,所以并不舍得把套上。只听桂如雪说道:“诸位,所谓千金难买寸光阴,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千金了,请去隔壁就坐吧!”
原来这隔壁房间,乃是一间很精致的小客室。天花板正中处低低的垂下一盏晶莹剔透的小吊灯,里面亮着五十支烛光的电灯泡,正明亮的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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