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像把扇子盖住了眼睑。
你就这样恨我么?病好了也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我这几年,不仅要担心你的身体,还要忍受对你蚀骨的思念。不仅要攻下越国各州府,还要尽量减少杀戮,保全你们越国的民众。特别是你们越国皇家人员,我更是顶着各方压力极尽所能的优待。李毅抬手轻拂过安禾光洁细嫩的脸颊,只要是和你有关的,我就是一棵草都不敢慢待,就这样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么?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没有停顿,直接去了后宫。
慕容月与青云公主领着各宫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在永安宫宫门口迎接皇后,黑压压的站了一地。
一片安静中,五岁的菊仙小公主,她仰起小脑袋,悄声问身边的李珏道:“珏哥哥,你见过今日要来的母后么?”
李珏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了,身体拔高了许多,比起小的时候沉稳了不少,他面色复杂,最后低头没有作答。比李珏略高些的哥哥李璜微笑着小声道:“妹妹不记得么?你也见过母后的,你小时候母后还抱过你呢。”
菊仙甜甜的笑,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真的吗?那母后还会记得仙儿么?”
李璜道:“母后肯定会记得仙儿,你小时候母后可疼你了。”
菊仙嘻嘻的笑,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前面站着的母亲轻咳了一声,菊仙做个鬼脸,赶紧把头低下。
不久,便听一个声音高唱道:“皇上,皇后驾到!”
片刻,一乘暖轿停在宫门前,就见皇上抱着一个人下来,那人全身裹在白裘皮毯子中,只露出长长的黑发垂坠下来。
众人忙跪下低头行礼。皇上扫了众人一眼,说道:“皇后车马劳顿,不能受大家一一参拜。你们一早侯着,也该累了,都下去吧。以后有事还同以前一样回月妃或青云公主,不必来麻烦皇后,以免打扰皇后静养。至于请安…,也免了吧。”说完就抱着皇后进去了,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一阵环佩叮当,便各自散去。
一进永安宫,就感觉和以前安禾住的有些不同,除了双榕殿前的几丛湘妃竹,以前种的玉兰石榴等都换成了梨树,此时正花开胜雪,一阵春风拂过,漫天花雨簌簌而落。
李毅抱着安禾站在花雨中,喃喃道:“你快醒来吧,你看这些都是梨香宫里的梨树,它们在这都等你两年了。”
永安宫里面的摆设倒是没变,与安禾离开时一摸一样。疏影暗香一进去,就感觉像是昨天才离开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亲切。
李毅把安禾在床上安顿好,在他粉润的唇上轻印一吻,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刚到双榕殿门口,又回过身来,问疏影道:“朕听说那个沈原还经常妄想探望公主?”
疏影吓了一跳,忙道:“沈公子只是找人给小主子送过几次药材,他自己并没亲来过。”
李毅听了没做任何表示,只叮嘱疏影暗香好好照顾安禾,便往乾坤殿而去。
刘太医和一直给安禾看病的神教的慕容复早就等在李毅的书房,见李毅进来,赶紧跪下请安。
李毅坐好后,便问道:“皇后的身体到底怎样?”
刘太医和慕容复对视一眼,慕容复迟疑道:“皇后娘娘身子早就好了,就是醒了之后就像是少了一魄,像是患上了失魂症。大祭司,刘太医,和臣下等人想了无数的法子,也没能治好皇后娘娘的失魂病症。臣下等也想过招魂,但在进行招魂仪式的时候皇后娘娘表现非常痛苦,臣下等怕皇后身体受不住,便半途停了,后来再不敢试。对皇后娘娘的失魂症,臣下等已经是束手无策了。要是皇上同意,臣等可以再试试给皇后娘娘招一次魂,兴许会有些用。”
李毅越听脸色越沉,慕容复和刘太医心中忐忑,但对皇后的病症又不敢不据实而言。
李毅想了许久道:“真的再没其他办法么?”
慕容复硬着头皮道:“要是身体的病症,都还好办,但这是心病,臣等就难于着手了。听刘太医说以前皇后娘娘也曾患过失语的病症,和如今娘娘患的失魂症可能差不多,只不过病症轻一些。刘太医说以前娘娘的失语症便是自己慢慢好的,想来再多过些日子,娘娘兴许也能和以前一样不治自愈。”
慕容复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惴惴,但不这样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都治了三年了他们确实是再没办法了。
李毅苦笑,听他这样说病症倒真有些相似,但以前的失语怎能和现在的失魂相比,以前让他失语的才是多大的事,而现在令他失魂又是多大的事,两个就像是被一个小孩轻拍了一下和被一个大人捅了几刀一样,轻重自辨。要指望公主也能像以前一样自己好,简直比登天还难。
李毅不禁犹豫起来,真的要他清醒么?自己对他伤害太大,他清醒了肯定就不肯在自己身边再呆下去了,而按着他母亲的愿望去游历江湖。还不如就这样,至少他就在自己眼前,伸手可及。可是,真的就忍心让他这样无知无识的活着么?感受不到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感觉不到四季变化冷暖更替,看不见清风明月,花红柳绿,辨不出美食美酒…
就让他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不管他么?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笑。
看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李毅,沉吟良久的刘太医说道:“皇后娘娘从小就没经什么事,突然遭遇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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