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道:“宇文大人只是不了解太子罢了。”却并未具体解释什么。
人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最了解杨勇的,莫过于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一眼看出他心内的盘算;也只有自己,才会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旁人如何,他不在意。
念及此,杨广笑了笑,忽然一拂衣袖,站起身来。
“本王再此也闲了月余,该动一动了。”杨广微微活动了腰身,“替本王点少许精锐护卫,本王明夜……要出城。”
宇文化及大惊道:“殿下这是……?”
“对外便只道本王卧病在床,不得见任何人,”杨广一面朝外走,一面自顾自地道,“此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他态度依然如此,宇文化及自然识趣地不再多问,便拱手应道:“喏。”
话音刚落,杨广衣袖的一角,已然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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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低眉垂目,长睫在灯影幢幢之下,投出一小片淡色的阴影。
他一口一口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已然良久一言不发。纵然面上神色平静如往常,几乎没有一点波澜,但显然是有心事的。
宇文恺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才低声道:“殿下……”
话才刚开了个头,便被面前的人抬手阻住了。杨勇放下手中的茶水,抬眸看向他,只道:“本宫在等人。”一月已过,该来的人,也该来了。
宇文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敛眉道:“殿下口中所言……为何白日不曾听军中提及?”
“此事本宫只对你一人提过。”杨勇淡淡应道。言下,却也表露出了对他无可比拟的信任。
宇文恺同他对视片刻,却是骤然垂下眼眸,低声道:“臣明白。”
然而杨勇话音落下,却骤然抬手掩住了口,弓着身子低声低咳起来。这几日,在白天日日在外大张旗鼓地行走,借游玩之名,一来混淆视听,二来也顺势探查一下周遭的地形。
只是这北地气候风多尘大,起初直教人咳嗽不已,用过药之后稍稍好了几分,却到底比不得在宫中的情形。
宇文恺见状一惊,忙上前要将人搀扶住,口中仓皇道:“殿下可需唤军医前来?”
杨勇冲他摆摆手,拿起桌边的茶水饮下一大口,抚着前胸顺了顺气,才道:“无妨,不过是此处风沙太大所致。”
宇文恺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却忽然意识到方才那一刻自己心中的仓皇,是真真切切的,真实到自己都不曾发觉的。
藏在袖中的五指一点一点收紧,他面上仍是一派温和得近乎掩饰的笑,“殿下无事便好。”
杨勇再度放下半空的茶杯,清了清嗓子,却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眼前虚空的黑暗,道:“有一事,本宫想了数日,依旧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恺一怔,迟疑道:“若殿下不弃,臣定然尽力为殿下分忧。”
“倘若这样一个机会,能让你歼灭敌国,或者除却心腹大患,然而二者只能选其一,”杨勇一字一句,说得轻缓平静,道,“若换了宇文兄,该当如何?”
以宇文恺的玲珑之心,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暗指?只是在这之前,心腹大患……他着实是不曾料到,杨勇竟当真有了这样的心思。
“歼灭敌国,于国自然是有万世之利,却也极有可能给那心腹大患放虎归山之机;除却心腹大患,于自身而言少一劲敌可谓善哉,只是于社稷大业而言,却是不该。”于是他并不急着表态,只是直陈利害。
只是,他还有更多,并未说出口。
比如,国难在前,若以私仇为先,纵然事成,却也终究会成为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
比如,以那人之性,若当真放虎归山,日后未必还会有良机如此。
不过说来说去,终究是个进退两难的抉择。不说也罢。
杨勇闻言,抬了眸看向宇文恺,半晌后笑道:“宇文兄此言太过圆滑。”
宇文恺平复住激荡的思绪,苦笑道:“实不相瞒,殿下这问题……倒着实是难住臣了。”
“罢了。”杨勇摆摆手,神情却依旧肃然,“此事……也并非短短的一刻,便能做出决定的。”
宇文恺一时无语,便也只能跟着附和。
而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一人黑袍黑斗篷出现在了门边,伴着紧随而来的小校仓皇的声音:“殿下,这人硬要闯入,我等……”
“罢了。”看清了来人,杨勇立刻打断小校的话,低声道,“此人此时,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唯你是问。”
小校闻言一愣,在看向旁边一身玄黑的人,那人唇角微微上扬,也道:“可曾听清了太子的吩咐?”
“喏。”便也只能应声而退。
杨广面上的笑这才明显起来,几步走入房中,看着杨勇笑道:“一别一月有余,不知大哥可还别来无恙?”
“能劳动晋王挂念,自然无恙。”杨勇应声道,神情淡淡。
一旁的宇文恺见状,对杨广行了礼,便道:“那臣便告退了。”
杨勇颔首默许。
宇文恺便起了身,朝门外走去。同杨广擦身而过的瞬间,微微侧过脸去看向对方,神色复杂。杨广斜眼同他目光相对,含笑的神情却是分毫未变。
待人走后,他才对杨勇笑道:“不想这如此深夜里,大哥房中却还留着外人?这宇文恺……大哥让他知道我来的事,便不怕走漏了风声?”
“无碍,”杨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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