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每次顾怀袖嘴里吐出个从来没听过的菜名来,他又心里痒痒,不继续听下去简直不舒服。
所以,悲剧的小石方重复着这样的悲剧。
抗争、拒绝、诱惑、被诱惑、缴械投降、做菜、后悔……
一次一次,循环往复。
在听完了开水白菜的做法之后,小石方终于想给顾怀袖一个称号——刁嘴食神。
吃个白菜都能吃得这么讲究,小石方真是……只剩下佩服了。
有关于小石方的牢骚,厨房里还有很多。
而顾怀袖这里,有关于小石方的事情,却也有一件。
她站在窗外,看着小石方,忽然道:“没了你,我肯定是吃不下饭的,一会儿我跟我爹说,让你给我陪嫁走吧。”
“咚”地一声,菜刀切到案板旁边去,小石方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抬眼,看着顾怀袖,“我、我、我……”
顾怀袖伸手,拍拍他肩膀:“等我的嫁妆去张家的时候,你就跟着一起走就成了。”
一点,两点,三点……
小石方的脸逐渐地黑了:“姑娘……”
顾怀袖咳嗽两声,慢慢地退离窗口这个位置,她挥了挥手:“晚上开水白菜就靠你了,我跟青黛回去了,你有什么事直接找老徐头或者掌勺啊!”
说完,顾怀袖拉着青黛一溜烟地跑了。
小石方还以为顾怀袖是在开玩笑。
可十月十七,在他夹杂在多抬嫁妆中间,一起抵达张府的时候,小石方才明白,姑娘开起玩笑来真的是要命。
顾怀袖逗完了小石方,心情也好了不少,回去就继续看书了。
距离孙连翘进门没多少时间,嫁妆昨日才抬进来,也算是颇为丰厚。
不过,今日顾府门前可热闹得很。
上午来了孙府的嫁妆,下午来了张府的聘礼,一时之间门前可谓是驻足者甚众。
其中张府的聘礼,最为抢眼,连绵地铺了半条街,光抬嫁妆进门都抬了半个时辰。
忙碌了好一阵,前院才把这些东西给交接好。
整个顾家宅院几乎都被上午下午两趟进来的东西给铺满了,丫鬟们兴奋地围着看。
顾怀袖就在屋里嗑瓜子,嗑着嗑着,她忽然问青黛:“来送聘礼的是谁?”
“是张家大公子,还有张家族里的一个主事的长辈。”青黛疑惑,“可有何不妥?”
顾怀袖摇摇头,“无甚不妥。”
青黛是不知道自家小姐是在想什么的,她只拿着那大大的芭蕉扇扇风,给小姐扇三下,又给自己扇两下,主仆两个却成了整个府里除了柳姨娘跟四公子之外,最闲的人了。
前院里,张廷瓒跟叔伯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自己骑马走了。
他下午还要在詹事府当值,管着太子东宫的事情,没那么轻松。
不过今日去,却不小心撞见了一些不该撞见的。
毓庆宫前几个月一名宫女林佳氏扭了脚,修养了几日,好不容易出来,倒是撞了大运,被太子收用,虽还是个宫女的名分,不过已经是伺候在屋里了的。
今儿这一位林佳氏,可不就是当初的顾家大小姐顾瑶芳吗?
她也是不容易,之前被太子毓庆宫的宫人严刑拷问,差点去了半条命,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拿过,甚至苦苦哀求,说那扳指是她贴身藏着的,绝对没有任何人动过。
太子一开始不信,可久而久之,听得多了,又知道顾瑶芳其实一直倾慕于自己,见她梨花带雨,颇为可怜。这一不小心,胤礽就想起旧日情义来,叫人放了她回去养伤。
顾瑶芳摇身一变成了林佳氏,内务府翎长林恒入宫的那个女儿,却是陡然往上蹦了好几阶。
直到重新躺在了太子的床上,她才明白那一日顾贞观说的“最后偏心你一回”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微微弯起唇角,将手中的扳指握紧,这扳指如今已经是太子赠给她的了。
“太子呢?”
一道丽影忽然出现在门前,伴着一道清丽的嗓音,侧福晋李佳氏捧着自己大肚子进来了。
她已经有孕六个多月,乃是太子爷后院之中第一个怀孕的,倍受宠爱。
顾瑶芳这是在宫女休息的屋子里,哪里能有太子的影踪?
她顿时知道不好,这李佳氏是来对付她的。
李佳氏今日化着浓妆,整个人艳丽逼人,透着一股冷意。
她冷笑着走进来,看着顾瑶芳这一张弱得小白花一样的脸,“哟,看样子太子爷不在这儿呢,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
顾瑶芳立刻垂下头去,颤颤道:“奴婢——啊!”
“啪!”
一巴掌落到她脸上,李佳氏下手很重,看着她半边脸肿起来,这才满意收手。
“虽说这宫里的规矩是不能打宫女的脸,可你这脸,怎么就这么狐媚呢?听说最近太子爷收用了你?呵……我且警醒着你,再能爬床,也不过是个宫女。巧云,再赏她几巴掌,一会儿给她上好药,莫让人看出来,以为咱们苛待了她。”
那巧云是李佳氏的心腹,下手何其狠毒,几巴掌下去,顾瑶芳整张脸几乎都看不出来原样了。
李佳氏这才觉得解气,她怀着身孕,太子还没大婚,嫡福晋都还没定,整个毓庆宫就是她最大,结果这宫女霸占着太子多久了?她从不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仗着自己挺着大肚子,便明目张胆地来找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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