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山活埋那滋味能好受?情势十万火急,不能不竭力自救。他把贴身放的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摔出来——淋狗血,不管用;撒豆子,不管用;桃木剑乱挥一气,不管用;贴符箓,不管用;砸黑驴蹄子,不管用……
看来,这倒时背运还远没到头。
完了……钱还没挣上,媳妇儿还没娶上,人就先栽在这条阴沟里了。
千钧一发之际,电石火光之间,傅玄青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就从一片混沌里杀了出来:“录鬼簿里有三千一百六十八条恶鬼,紧急时可差遣一二……”
可、可差遣一二?
那这三千一百六十八条恶鬼中跑得最快最任劳任怨最不贪财好色的是哪个?
……短狐?踏影?
想不起来了……真是书到用时方很少,见了棺材才掉泪啊……
管不了这许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从憋得出气多入气少的嗓子眼里硬挤出一丝声音来,喊:“神行太保!!”
半空中一忽闪,两粒“花生米”停在他翻起的白眼前边,奶声奶气地问:“官人唤我等出来所为何事?”
“……把、把我……弄出去……”
“五百里内十两纹银,五百里开外,八百里之内十五两纹银……”
“给……你……五、五十两……”
“请官人先付一半定金,小店本小利薄,恕不赊账。”
“腰……腰上……有两块玉佩……拿去!”
“客官您多包涵,小店只收黄白之物。”
“……”这两粒花生米牙口可真好,专吃趁火打劫这碗饭的吧?下刀子宰人这么狠!
“……哼……我这条……小命、要是交待在这儿……傅、傅玄青迟早……迟早上门……”
“哎?!你说谁?!”
“……”有戏!“丢了我……傅玄青……迟早……找你们算账!”
“……”两粒花生米背过身去一阵叽咕,转过来的时候脸就皮了:“斗胆问一句:您跟傅公子是……?”
“师叔祖!!”
“嘿嘿……再斗胆问一句:有何凭证?”
“玉……佩……”
花生米见缝插针,□□头发堆里,滑到他腰眼那儿一看,看见两枚玉佩,一枚虎头的,一枚双鱼的,拨拉一下,金光闪闪。
出来以后,又是一阵叽咕。
“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真东西。”
“怎么办?就这么空手走一遭?”
“没办法呀!傅玄青的手段咱们是见识过的。下边这个,身上既有他的玉佩,说明多多少少有些关联,卖份人情,将来见了也好说话么。”
“也对……”
等它们商量妥当,赵某人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差那么一小步,他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魂飘荡,七魄飞扬,呜呼哀哉了。好在那俩及时从连篇废话中抽身,一个扯他右肩,一个拽他左肩,拔泥萝卜似的一使劲,“官人,您把眼闭牢了啊!起——!走——!”?
☆、打白条是不好的
? 总之一句话,出来见了生天的时候,他人也绵了,鼻也青了,脸也肿了,胳膊也紫了,脚掌也黄了,整一个披绿挂红,罩紫穿黄,颜色撞得十分热闹,猛听得耳边“咕叽咕叽”、“咔嚓咔嚓”、“轰隆轰隆”、“叮咣叮咣”一阵乱响,接下来的事儿就有点玄了:黑咕隆咚一条道,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眼睛闭牢了,嘴巴合上了,就剩耳朵里头“呼呼”灌风,这风实在太恶,赵孟田吃它劈面一扇,人都七荤八素四六不着了,哪儿还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
不过,好歹捡回一条命,还顺道捞着一条教训,打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捡平顺干净的路走了,情愿拖条棍子,打草惊蛇,先把蛇惊走,再走那草木茂盛烂石崎岖的道。
话再说回来,命是捡回来了,可刚才请来救命的那两尊神,可不这么容易送回去。
“官人贵姓?”
“免贵姓赵。”
“嘿嘿,斗胆问一句,官人是几时拜在六观堂门下的?”
“八年前。”
“那傅公子与您是……”
“……”开始还中规中矩,没一会儿就露出马脚了,从家门跳到了师门上。“他名义上是我师叔祖,实际上是我师父。”
“哦,这却是为何?”
“……拜师后师父云游去了,师叔祖接替师父,施行教化。”可不敢说是沈恪嫌他那脑子是花岗岩、大板砖,死活不开窍,索性扔给傅玄青料理。他还要点儿脸。
“哦,原来如此。那……官人必定天资过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对对对!您面方耳厚,口阔身宽,手长过膝……”再拍,再拍赵某人就离猢狲不远了。
“就是就是!天生的人才啊!难怪能得傅公子青眼相看亲自教导……”
“……呵呵……”他干笑两声,心里嘀咕,“神行太保神行太保,还太保咧,瘦小枯干不说,还唠叨,唠叨不说,还计较……倒霉催的,录鬼簿上三千多号,偏只记得这号!”
说起来,赵某人那花岗岩脑子之所以牢牢记得这号鬼,完全是个巧合。傅玄青和他讲鬼的那天,家里刚给他送了月例银子,有了胡吃海塞的本钱,精神头格外地足,这是第一,第二,神行太保在录鬼簿里比较靠前的位置,那时候白薇姑娘(隔壁做豆腐的老王家的独女,长得很有点味道)还没打窗外过,神还没跟着人家姑娘走进豆腐作坊里,第三么,他觉得神行太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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