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同她们一般一夜无眠的,在这深宫中不知凡已。
夏昭仪黑着脸在寝宫中轮着踱步,她的气色很差,卸下浓妆后包裹着的华丽绸缎让她看起来更是憔悴得仿佛短短月余就老了不止十岁,眼眶凹陷,下面是深重的暗影,连原本漆黑光亮的发丝都焦黄凌乱得如同稻草。
尽管如此,可是她的眼神却很亮,阴狠毒辣的光芒让底下的几个宫女忍不住脚下发软,却不敢真的跌下去,咬着牙拼命站直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像前几个那样,不是划花了脸就是被割掉了舌头。
“砰”的一声,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一抖,目光落在地上已经摔得粉碎的粉彩花瓶,离得近的赶紧过去将碎片收拾起来,也顾不上会不会扎到自己,她们已经没有心力去记这是第几件被摔碎的东西。
突然之间,她又笑起来,声音尖利森寒如同鬼魅:“皇上虽然没选我,可也没再选姓董的那个贱人不是,足足一个月,算她好本事,我倒要看看,她还能骚上多久。”
她的家世背景在那些女人最是平凡,全是靠着自己从区区一个美人拼命努力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已经离她的目的越来越近,绝对不能允许有人来破坏!
董贞妃坐在镜子前,迟迟没有卸下那精心描绘的妆容,虽然美,可再美也遮掩不住其上的不安忧惧,那上面,还有些些的怨怼。
若樱拧了块温热的布巾轻轻走过来:“娘娘,该歇了。”
董贞妃接过那个布巾抓在手里却没有动作,只道:“若樱,今天的晚宴上,你见着那些人的表情了吧,尤其是夏昭仪和那个赵趁妃瞧着我的眼色。要是目光能杀人,我只怕早死了十回八回不止。”
“娘娘,宫里从来不是个平静的地方。”
董贞妃总算拿布巾敷在脸上,温热的气息会让她感觉好过点:“这我知道,但今天,夏苓的眼神,是真的吓到我了。”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有理由相信,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好过。
董贞妃看得出来,若樱自然也不会看漏,想想也是,自己的主子霸了皇上将近一个月,虽然这十五元宵他谁也没挑,但也摆明了谁胜谁败。更何况,她的主子还是让皇上赶出过寝宫的,现在那些风言风语全都不攻自破,只是在明里赢得不少讨好巴结的同时,也在暗地里收了更多的怨恨阴险,今后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半点错也出不得了。
“若樱,当初进宫的时候将你带进来,想来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就算家里再怎么帮衬,毕竟底子差了点,也只能绕着弯使不出全力,若没有你,恐怕我早已尸骨无存。但也苦了你,困在这里陪着我苦熬,也不知何年才能出头,以前还答应过替你找个好人家,却一直蹉跎到现在。”
若樱眉目微动,眼中刹时划过一抹光芒,转瞬即逝,下一刻她就已经跪在董贞妃面前,说道:“娘娘哪里话,且不说当初娘娘大恩大德将快冻死的我捡回去,救了我一命。单只说在这宫中,我与娘娘便是一体同命,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樱怎会不尽心尽力?”
董贞妃的眉尖轻轻一挑,伸手搭在若樱肩膀上,叹道:“起来吧,人人都羡慕这里锦衣玉食尊贵荣华,却不知根本就是个牢笼,想要出来就必须争到顶。若樱,你可别怪我多心,在这里呆得久了,多多少少总是会变的。”
“奴婢知道娘娘的苦衷,奴婢不敢。”
“若樱,过来帮我卸妆淋浴吧,我累了。”
至于赵珍妃,最近她受的宠幸最少,心中的不愤越积越多,脸上的神情与夏照仪比不惶多让。如果可以,她更想直接拿着火把去将那两个女人的寝宫给点了,看着她们烧成飞灰!
一个出身贫寒,一个朝中势力没她雄厚,凭什么她就得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跟她抢男人,尤其那男人还是九五之尊,甚至还让她们给占了上风,说什么她都不允许!
旁边的小宫女们已经个个胆战,这些主子们,一个比一个狠,平日里称得上貌美如花,可是论起整治人的手段,那只有四个字——毒如蛇蝎。
唯一不怕她现在这般表情的,便是自小跟在她身边一同长大的婢女香凝。历朝规矩,世家女子选入宫中,都可带一名贴身的婢女随同入宫,若樱和香凝,便就是这么被选进来的。
香凝端了杯宁神茶,又轻又快的走到赵珍妃身边:“娘娘,信已经送出去,你别再气了,早些歇息吧,这样气色才好。不几日早朝便会重开,新帝登基一年还未见后妃有喜,无嗣事大,老爷自然知道该怎么说的。“
赵珍妃接过茶抿了一口,听香凝说完后将玉杯重重放到桌面上:“我就讨厌爹总是喜欢用这些手段,迫来迫去,结果哪有什么用。若是我,直接便毒死那几个女人,哪用看着她们在我眼前晃了整整一年!”简直就是碍眼就极点。
“娘娘……”
赵珍妃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要是真的能动手我也不会等到现在,现在说了,毒死她们,后面一样会有女人冒出来,毒不尽杀不绝。”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更加烦躁,那些女人不死,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完全属于她?
当然,有睡不好的人,自然也有睡得好的人。
任极从偏殿回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脸上挨的那一下隐隐作痛得让他非常不爽,却也挡不住他的好心情,甚至好到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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