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平米,还得等号,估计你们靠卖腊肉一辈子也赚不出这个钱,我看我将来要是死了,你也拿我去种树好了。”
南山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褚桓伸手一拉,假装在自己嘴上拉了拉链。
不过四下实在是太寂静了,他们几个如果自己不说话就只能胡思乱想,那蠢蠢欲动地压抑着什么的阴影不用多久就能把人逼疯,所以褚桓没安静几秒钟,就又感慨说:“我真的觉得这里挺温馨的,我们那没办法——人太多,每天同一个城市里,有数千万的人跑来跑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墓地移到距离城区很远的地方,来去一次也不方便,感觉过不了几年就把他们遗忘了,不像你们这里,好像一直生活在一起。”
南山想起来,就问:“你们那有六十……万万的人,那一个人死了,不是很快就被忘了?”
“很快。”褚桓点点头,“过不了多少年,同一个时代偶尔联系的亲朋好友也都不在了,这个人就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南山觉得无法理解,他第一次对一直向往的“河那边”的世界产生了一点负面评价——好像有点冷漠。
褚桓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死人反正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亲朋好友一个个没了,送终送到最后,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去了,比较折磨人。”
褚桓是说者无心,袁平却是听者有意,袁平难得敏锐了一回,目光十分复杂地看了褚桓一眼。
他很想像自家族长那样,坦然说一句“你不容易”,又别别扭扭地说不出口,就像他很想当面承认褚桓是他过命的好朋友,每次张嘴却总是要喷他一脸一样。
袁平琢磨了一下,认为这还是跟褚桓这个人太贱有关,要是换成南山,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就仿佛容易出口多了。
袁平心里难得纠结来回了半晌,最后却只是半带嘲笑地说:“你还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了吗?”
“没有峥嵘岁月,”褚桓苦笑,“只有‘蒸笼’岁月。”
褚桓不是很喜欢提起自己过去的事,但是南山却一直很想听,忍不住问袁平:“什么是峥嵘岁月?”
袁平来了精神,仿佛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千方百计地向南山告状:“族长,你知道你们家这个货有多不是东西吗?我告诉你,他从小就非常卑鄙无耻,是班主任的小奸细,直到中学了,还随时跟老师举报男厕所里抽烟的同学。”
南山一挑眉,诧异地望着他:“他做得不对吗?”
袁平:“……”
鲁格:“抽烟是什么?”
南山是见过的,于是给他解释说:“就是把一种有毒的叶子卷起来点着了吸里面的白烟——既然明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碰?不让你们碰是为了你们好。”
袁平告状不成反而失去外援,顿时可怜巴巴地转向自己的族长。
那正直的鲁格族长停顿了一秒,就冷酷无情地说:“他说得对。”
褚桓快笑疯了。
这时,南山又面无表情瞥了褚桓一眼,带着一家之主的镇宅气,静静地说:“不过你自己不是也抽的么?”
褚桓:“……”
他发现以前南山还会“欲言又止”一下,还多少能委婉含蓄一些,但自从“登记”“盖章”以后,南山对他就越发不客气了,“内人”与“外人”的待遇真是云泥之别。
袁平在一边呲牙咧嘴地冲他做了个鬼脸,突然,袁平的笑容一顿,目光笔直地望向褚桓身后,脸色渐渐凝重。
褚桓察觉到不对劲,缓缓地回过头去。
他看见那山谷中站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形态各异,面带悲意,好像一群被定格在墙上的浮雕,晦暗而僵硬。
褚桓的心七上八下地狂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南山一把拉住了他:“慢点。”
四个人从旁边的山坡上绕了过去,走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小心翼翼地靠近着那一伙人。
一般来说,无论能不能建立沟通,只要碰到人,褚桓都能听见嘈杂的人声,然而直到他与领头的人相距不到半米,他耳畔依然是鸦雀无声的。
“怎么样?”鲁格压低声音问。
褚桓摇摇头,越发凝重:“奇怪,什么都听不见。”
南山让过他,将其他人拦在身后,接过权杖举在手里,缓缓地走进这一大群诡异的人中间。
褚桓:“不,等等。”
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褚桓以前听见声音心慌,现在听不见声音更心慌。或许之前遇到的人都是单个的,而这次的一大群给他造成了某种心理上的压力,褚桓只觉得人群中仿佛酝酿着某种巨大的危险。
四个人站在人群之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临大敌。
不知过了多久,褚桓突然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小孩哭泣的声音,一瞬间他连汗毛都炸起来了:“撤撤撤!快撤!”
他说不清自己毛骨悚然的缘由,有时候说不清缘由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63、死地
褚桓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掠过,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来不及了!”
可是乌鸦嘴话不出口也功效卓着——下一刻,耳畔哭泣声仿佛装上了扩音器,而身在其中,褚桓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了。
刚开始,他的胸口里好像被堵上了一层未知的膜,呼入的空气塞在气管里死活不肯再往下走。
再后来,空气好像成了一团泥,仅凭鼻息的微末力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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