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放弃了反抗,他躲在肘弯的黑暗里,第一次发现人可怕,这群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可怕,烟瘾和恶疾缠身,激进、野蛮,张开血盆大口,像是要吃了他。
他用余光看见刚才那妇人佝偻着背,麻木地望着他,仿佛一幅幻境,一间幽深而黑暗的屋子,他成了那烂虾似的妇人,躺在破毡子上,眼睑溃烂,全身流出脓水。
目光所及之处敞开了一扇雪亮的窗,一个自由,平等,光明的新世界从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中超脱出来,向着窗外飞驰而去,逐渐扩大,清晰。
他在一片声讨中无声的笑了,他是个连大户人家的三等奴才也不如的粉头戏子,怀揣着一个光辉的理想,将这群鄙夷他的看客护在臂弯里,远离异族的欺辱,远离战乱。
直到巡警闻讯赶来,围观的人群才作鸟兽散,莫青荷着实挨了好一顿羞辱,消息传到沈培楠耳朵里时他正在周汝白家与一群人推牌九,看过下人送来的便条,推了牌桌便往外走。
一桌人都是在北平有些权势的人物,平素最不敢惹当兵的,听闻沈师长的人当街遭了罪,当即炸了锅,纷纷表示要带人拘捕那帮暴民替他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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