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做起来千般万般难,说到底也不过是对人不对事这样浅显的理由。
就由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裹挟着这样那样的往事直到一起变的云淡风轻。
毕业后有次岑辛找他喝酒,喝到一半忽然问他你记不记得你拒绝过路晨多少次,当时他喝的也有点多了,第一遍甚至没听清岑辛的问题。
“不记得了,”他摇摇头,“大四以前我推他的约还是真拒绝,大四以后他约的也少了……但就是真约了,我基本上就是有都是拒绝了。”
“不觉得残忍吗。”
“反正他也没说出来,虽然说不说都一样,但是。”陆沉闭了眼,觉得自己是真醉了,“要是不拒绝,才是真残忍吧。”
而他与岑辛都不知到的是,他拿完毕业证书最后一次回宿舍收拾东西,其实有碰见过正在那里散步的路晨,其实就算他知道也没有所谓,毕竟连路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走来这里。
他知道今天是陆沉毕业的日子,也知道从今以后再不会在校园里看见他,可是然后呢,然后该怎样,会怎样,他也没有一点头绪了,就只是顺着脚步,又一次走到这个他曾经等待过很久的宿舍楼。
像要重新等着与谁不期而遇。
只是陆沉走过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站在树荫里的他而已,他喊了一声学长,也没有被听清。
他只是目送着陆沉一步步上了楼,没去看到底有没有人留在原地。
毕竟他还要回去,去面对宿舍里堆积了四年的生活用品和该带走的行李。
天将欲雨。
陆沉所知道的部分里,只有临走前路晨给他打了个电话,手机铃响第一遍的时候他手上沾着肥皂泡,第二遍的时候刚匆忙洗掉,而真正接到那通电话,它已经响过了三遍铃。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同以往的急切,那样的匆忙,匆忙的像是要赶在风雨之前。
“学长,”他说,听上去终于不像是白钫了,却也不像是他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真的,只有一件,我以前也没有想到我会要这么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学长,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有答案的吧,是,我知道学长你拒绝过了,一年前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很久,觉得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跟你说,学长,我……”
我喜欢你。
“别。”陆沉终是打断了他的话,在手机这端闭上了眼睛,他听的清楚电话那边路晨的声音里带了隐约的哭腔,甚至带了颤抖和鼻音,可是时至今日他早已分不清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甚至也已经不想分清。
“你……值得更好的人的。”起码不是我。
“……对不起。”这样对你只有不公平。
那边路晨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已经挂了电话。
夏日的惊雷从远处隆隆的打起来了。
他终于收整好最后一包行李,转手把垃圾通却丢进巨大的公用垃圾箱,像丢掉黄梅时节的一帘旧雨,像丢掉一段温存的模糊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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