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面色阴沉,嘀嘀咕咕半天,才算完。最后,那个捕快点了点头,转向少年,这才提声说道,“死者是溺水窒息而亡,经过查验,事情纯属意外。”
意外?怎么会?那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出她死因不正,这个捕快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想到这里,我心中的火气开始升了起来。
果然,一句话出口,四周顿时一片喧哗。而那个男孩先是一呆,然后眸中就升起了一股怒火,似乎想开口,不知为什么,却没说出来,眸中的火光也渐渐隐了下去。半晌,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仍是少年的清脆,语调却是大人的沉稳,只听他道,“这位差官,请您再仔细看看吧,我母亲……身上似乎有些伤,不像意外。”
听到这话,我不由对这个男孩儿十分佩服。他和死者份属至亲,明显一腔悲愤,又听到那种胡话,竟还能如此平静,这份修为,连我都比不上。
我转头看向捕快,就见他愣了一下,然后,脸立刻就拉得老长,瞪着眼吼道,“你懂什么,老子干这行干了多少年,还能看错?”
少年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谁知他还没说完,旁边的士兵就打断了他,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早说是意外,你非不信,还把顺天府的人找了来……这回怎么样?死心了吧?……白耽误我这么长时间,眼看天黑了,还得去埋人,真真晦气!”说着,就俯下身,要把裹尸的席子卷起来。
“不要!”这时,那少年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按住了士兵的手。
士兵吓了一跳,但立刻反应过来,一甩手就把少年挥到了一边,一面还大骂着,“你个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说着,又继续干活。
少年一跤跌在地上,却马上爬了起来,又去拉士兵的手。结果被那家伙一把搡开,这还不算,那畜牲竟站起身,对着地上的孩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只觉怒填胸臆,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住手!”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了我身上。一阵安静之后,那个士兵首先反应过来,冲着我就走过来,一面走,一面还骂骂咧咧,“哟,还真有闲人爱管闲事啊。”
我心中怒火熊熊,大步迎了过去,厉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怎么能这样仗势欺人,蛮不讲理!”
这时,我和那个士兵已经面对面了,那小子被我骂得恼羞成怒,伸手就来抓我的衣领,当然没成功,被子玉拦了下来。结果他更急了,就要和子玉动手。这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他侧身一瞧,阻止他的人也是士兵打扮,刚刚好像也站在旁边,不过没怎么说过话,我也没太注意。
这人大概是个沉稳的,见我们衣着不俗,不知是什么来路,京城别的不多,就当官的多,刮倒一棵树就能砸死仨,如果我们真是官员,那再怎么样也比他们大。所以,他一边抓住那小子的手臂,一边猛给他使眼色,终于将那混蛋安抚下来,这才松了手,走上前来,对我一抱拳道,“这位小哥,我兄弟就是性子烈点儿,又加上上司派的活儿没干完,有些着急,所以动作才粗鲁了些。倒并非故意欺负人,回去我定会教训与他。”
我胸中的怒气降了几分,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士兵这才回过身,给同伴打个手势,又开始收拾尸体。
这时,那个男孩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又立刻扑到了母亲身上,死活不让他们敛人。
眼看又要动手,我赶紧抢过去,对着两名士兵,沉声道,“我看这位死者死因可疑,不能这样草草掩埋,须得经有司仔细查验之后,才可收葬。”
我话音未落,那个急脾气的士兵已经跳了起来,指着我就骂道,“你他妈算老几,敢管老子的闲事!”
另一个人赶紧拉住了他,挡在他前面,连连道歉,“对不住……小哥别往心里去。”说着,凑到了我身边,低声道,“这位小哥,你不知道,这个女的不是我们大燕百姓,却是边境造反的野蛮子的婆娘,活着也是浪费朝廷的粮食,犯不着为这种人惊动大老爷,对吧?”
闻言,我心口猛地一跳,不自觉地抬起头,就见不远处,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四个大字,抚安伯府。我立时呆住了,难道,这个死者,竟是小纪的亲人?
我不过愣了一下神,那边又拉扯了起来,我低喝一声,“够了,叫苏凯来见我。”自从上次晋荣报请病休之后,京畿守备府由他执掌,无论这个女子因何而死,他也难逃失职之罪。
那两个士兵一怔,一个开口就要骂,却被另一个捂住了口,就见他神色愈加恭谨,问道,“却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我也好向守备大人通秉。”
我还未开口,子玉就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那士兵看了,脸色一变,立刻对我们躬身一礼道,“请秦大人和这位大人随小人入内稍歇,小人这就去请我家大人。”说着,一抬手,就把我们往里面让。同时,眼神在我脸上转来转去。
我却没理他,转过身,先扶起了地上少年,又对另一个士兵道,“把死者搬进去。”
那个家伙似乎终于意识到,我们的身份不一般,也蔫儿了,乖乖扛起了尸体。
我这才随着那人进入了府中。他带着我们绕过一道影壁,把我们让到了正厅之中。回头看,另一个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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