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阎王派的活儿他又不能不做,老鬼差在心底悲哀地叹气,猜想不久前才递上去的好处令牌要失效喽。
“前几日在影视内闹事的八人,有三人将要转世,那个叫王西的姑娘也在其中,不知阜尊……”
“我再说一遍,地府之事去问阎王。”
江皓阜还挺意外那个王西也在第一批转世名单里,可他现在没心思问,胸前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怕再耽搁下去会惹火。
老鬼差恭敬行礼告辞,身体一点点隐入地下,走得只剩了个头才发现小鬼差还缩头缩脑在那站着,他只好又伸出一只手硬把小鬼差给拖走,全过程堪比恐怖片,也亏得没外人瞧见。
即将离开前,老鬼差深深瞧了苏磐的背影一眼,带着小鬼差逃回地府。
“走了?”苏磐扭头一瞧,森森阴气已然消散,两名鬼差也不见了踪影,“呼,好悬。”
他拍拍胸口,整理好浴袍,重新坐好。
江皓阜也摸摸胸口,温度正在快速退却,这感觉,不爽。
“想不到王西这么快就能去投胎,看来那姑娘命中该有一生死劫。”苏磐感叹着。
王西这种吃错药的情况不算自杀,算枉死,阳寿未尽之前是不能转世的,如今她要去投胎,说明她命中有此劫难,跨过去倒也能活,可惜她没能跨过去。
“嗯。”江皓阜心不在焉,手掌还贴在自己胸口,那里已经彻底凉了。
“还有那两个被杀的人,你……”苏磐惊讶于江皓阜竟然也参与其中,不过一想对方可是阜尊,自己能想到的事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何况自己被当成杀人犯,江皓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于公,他是自己阳世的经纪人,于私……苏磐的心又跳乱了几拍。
“对了,你让阎王处理王西的事,是不是已经从她那查到什么了?”苏磐想起王西被提上来的事,如今的他能力有限,能查到的东西也有限。可阜尊就不一样了,这阴间怕是没有他查不到的事。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江皓阜终于适应了胸前的冰凉和空虚,他迫切地想要继续话题,然后找机会重新把自己的心给焐热了。
苏磐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他的确是奔着摊牌来的,也想好江皓阜承认身份之后自己说出这些年的等待。可江皓阜摊开的牌不在他的预料,又被两名鬼差横插这一脚,尤其刚刚两人才亲密接触过,他那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早散了,那些话……
“那话说起来有点长,咱们先说说王西的事吧。”
苏磐坐得像个小学生,要多规矩有多板正,江皓阜有心再问又觉得再问自己就是个qín_shòu,整个人闷了半天才接起苏磐的话茬,
“我看过她的记忆。”
江皓阜手指一勾,苏磐面前那碗只剩个碗底的姜茶飞了出来,在半空拉伸成一道水幕。
苏磐新奇地瞧着,阜尊乃是阴间至尊,虽非仙身却比神仙更尊贵,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也没人晓得他如何修得如此通天的本领。苏磐前世一直渴望得见真颜,没想到如今不仅见了阜尊,还看到阜尊小露一手,只是这水幕流动中带着点小小的欢快与哀怨,有点像那些年他日日盯着瞧的酆江呢?
难道他从酆江水中读出的情绪并非是他看水看出了幻觉,江水反应的其实是阜尊的心情?
这个猜测让苏磐下意识凝住呼吸,他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因为再想,他这颗凡人的小小心脏可能要爆炸了。
水幕上突然出现的画面帮了他一把,那是王西死后的记忆。苏磐看着,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江皓阜始终瞧着他的表情,当那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他在苏磐身上感受到一瞬间的凶气。那是从未在苏磐身上出现过的,被欺骗被重伤后才有的痛恨。
江皓阜挥去水幕,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知道当年苏磐为何会转世,可其中有很多细节他是不清楚的,他想问,却不想在这个重逢的时刻提及。那是苏磐不能触碰的伤口,即使苏磐表现得云淡风轻,江皓阜也知道他心里应当很在乎。
他没有催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苏磐身旁,任由苏磐独自消化着心里的万千情绪。他想参与他的喜怒哀乐,却不会强行挤入,他给他足够的耐心和信任,亦如曾经千年的彼此陪伴。
“你……知道我为何转世为人吗?”苏磐终于开口。
江皓阜停顿许久,点头。
“当年我偷了生死簿,导致生死簿遗失,”苏磐翻开手掌,半部生死簿跃然而出,散发着淡淡金光在他的掌心慢慢翻动,“其实我抢回了半部,可我没有归还地府。”
江皓阜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苏磐身上移开,他瞧瞧那遗失百年的生死簿,像在看路边十块钱一斤的旧书。
这东西不过是记录苍生功过生死的本子,而他早于生死簿,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就算他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小小生死簿也受不起。
也就地府和阎王老儿当个宝,丢了还要不依不饶。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偷生死簿吗?”苏磐又问。
这次江皓阜摇头,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很多年前就曾查阅过,生死簿上也没有苏磐的名字,那苏磐当年又为何要偷这个破本子呢?堂堂地府之仙,他想看随时可以找判官去借,实在没有冒险去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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