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复发,不过现在好多了。”楚凌觞掩了这一年来的风雨和心伤,轻描淡写道。
司冉点点头,转念道:“纪将军如何了?”
“已经无恙了,不过之前受了重伤,也许今后会落下一些病根。”
司冉静静的看着他,复又叹了口气,道:“觞儿,你要好好待纪将军。”
“我会的。”
“带为师去见见纪将军吧。”
楚凌觞取过椅子上的披风,替司冉披好。刚走到后院,就听见了孩童银铃般的笑声,转过走廊一看,楚无忧正扑在纪凡的怀里,笑的欢快。
纪凡背对着他们,摸了摸楚无忧的头。楚无忧一眼就看到了楚凌觞,立刻从纪凡怀里扑腾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楚凌觞:“阿爹,阿爹。”
纪凡转过头,看见了楚凌觞和司冉,有些意料之外,他站了起来,问候道:“司前辈。”
楚凌觞笑着抱起楚无忧,颠了颠:“几日没抱,似乎又重了些。”
司冉望着面前这个奶娃娃,有些惊讶:“觞儿,你什么时候瞒着为师养了个奶娃娃?”
楚凌觞笑道:“不是我的,是陈国方家的孩子。”他边走边道:“纪凡的朋友是方家的三儿子方珍绪,方家出事后,方珍绪把他大哥刚出生还未进族谱的儿子交给了纪凡,希望他能够代为照顾。之前去见师父,师父精神不济,我也忘了说。”
说话间已到了庭院,“那那位方家三少呢?”
楚凌觞看了看纪凡,纪凡道:“他自首了。”
曾经少年,今已生死相隔,纪凡不想再提,便换了话题:“司前辈看起来,身体好了许多。”
“是啊,没想到还能养的这么好。”司冉笑笑,转而问道:“不知纪将军今后作何打算?”
纪凡苦笑了下:“其实,我也不知。”
楚凌觞正在逗弄怀里的楚无忧,闻言抬头望了望纪凡。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纪将军,你还记得我让你解的那局棋吗?”
“记得。若是死局,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推倒重来。”
“你现在已然是死局。陈国已经回不去,西凉也容不下你,那你该如何?”
一针见血,不容回避的问题。这也是楚凌觞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事情,说实话,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辈何意?”
司冉笑了笑,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划了三个圆。“这是陈国,这是西凉,这是……”
“境外蛮荒之地。”楚凌觞道,他想他已经知道司冉的意思了。
司冉赞许的望了楚凌觞一眼,继续道:“不错。当今世上,世人只道陈国、西凉分庭抗礼,其他的小国,要么附属陈国要么附属西凉,但却仍有一块无主之地被人忽略,这就是境外蛮荒之地。这块地方,土地贫瘠,环境恶劣,冬季冰天雪地,夏季毒气环绕,进去的人几乎就没有出来的。因此陈国西凉也从未动过把这块地方占为己有的心思,因为它是一块废地,占了也无用,反而还需要增加人力物力进行管理,得不偿失。”
“前辈是让我去。”纪凡已经明白了司冉的意思。
司冉微笑道:“这个地方虽然荒蛮,但却聚集了一批走投无路的人,有些是亡命之徒,有些是受人欺压的穷苦百姓,有些是当地野蛮的原住民,陈国西凉两国动不了他们,也不想动他们,对于他们来说,任由这块地方自生自灭,是最好的选择。”
“纪将军,没有路,那就自己走出一条路。只是,这九死一生的路,你敢走吗?”
楚凌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纪凡的侧脸,连怀中楚无忧拿着他腰间的玉佩就往嘴里塞都未察觉,他心里的弦绷了起来,既怕纪凡答应,又怕纪凡不答应。纪凡答应了,那就是九死一生;可若是纪凡不答应,他又不忍心让他一辈子默默无闻,空负一身才华。
枫叶落了,悄然无声。
“我走。”
清楚明白的两字,容不得楚凌觞拒绝。他低下头,默默的从楚无忧手里把玉佩抽出,脑子一片空白,他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内疚,心里恍惚。
司冉的眼里尽是欣赏:“纪将军,司某果真没有看错你。”
“前辈谬赞。纪凡多谢前辈指点。”纪凡站起身来,向司冉抱拳行礼。
司冉看了看有些低落的楚凌觞,起身将纪凡托起:“司某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略尽绵薄之力,指点一二。”
“凌觞,为师有些累了,你陪陪纪将军吧。”
楚凌觞连忙起身,欲带司冉前去客房。司冉揪住他身前的楚无忧:“这小娃娃瞧着甚是可爱,让为师带着玩玩可好?”
楚无忧抬头望了望楚凌觞,望了望纪凡,又望了望司冉,许是司冉长得实在好看,他扭捏了一下竟默默的抓住了司冉的袖子。
司冉轻笑出声,难得如此开怀:“看来这小娃也甚是喜欢为师,那为师就带走咯?”
“那就让他陪师父解解乏吧,凌觞带师父去客房。”
司冉挥挥手:“不用,这国师府为师住了十几年了,我自己去。”说罢,牵了楚无忧的手,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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