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花臣总是精神恍惚,一日甚过一日,轩辕赫急得团团转,宣遍了太医治标不治本,最近他连弈儿都认不得了,看着长乐的时候,偶尔还会叫澜笙。
长乐从民间请了大夫来,大夫也说他这是心病,多年来的苦都积郁在心里,他自己走不出,旁人也没办法。
这样的节骨眼上,边塞又乱了,轩辕赫忙着朝堂上的事,只能将花臣托付给长乐照看。
春日里艳阳高照,长乐给弈儿捎了些甜食,便蹲在花臣面前,同他说话:“今日好吗?”
花臣点点头,眼里带着笑:“好。”
长乐有些高兴,他已许久不见花臣心情这样好了,于是跟着问:“为什么觉得好?”
花臣看着他,又像是越过他看着别处,道:“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桃花酒肆?”
长乐默然了一阵,他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
他看着花臣,不忍地问道:“我是谁?”
他问得让花臣一愣,目光渐渐清明了些,盯着长乐看了半天,道:“长乐……”他失落的神情就那样明明白白地在脸上。
长乐涩然一笑,大手握住花臣双膝,笑道:“今日果然不错,问了几个问题,都没答错,想要什么奖励?”
花臣的神色马上欣喜起来,说:“我想吃你做的包子。”
“好。”长乐笑着揉他脑袋,转身走了几步,冲弈儿道:“什么包子?”
弈儿放下笔,道:“他要的包子没人能给,你不如去城外西郊的桃花酒肆买酒,还好哄些。”
长乐点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殿下,对你小叔好些。”
轩辕弈点点头:“我知道。”
帝相争执
长乐说这话并不是因为突发奇想,他注意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弈儿不跟花臣那么亲近了。他不清楚是不是有人跟弈儿说了什么,但万一这两人之间生了嫌隙,等轩辕赫死后,花臣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长乐看着手里的桃花酒,忍不住嗅了嗅,赞叹了句好香。
待他回宫时,发现轩辕赫刚进了未央宫,不多时,弈儿就出来了。
“怎么了?”他问道,轩辕弈看见他,也走了过来。
“你应向我行礼。”轩辕弈平静地看着他,面上找不出一丝笑意来。
长乐一愣,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都忘了眼前这个,是未来的储君。
他忙正了正身形,恭恭敬敬跪地叩首,道:“拜见殿下。”
“起身。”轩辕弈回了一声,这才说道:“父皇与小叔有事要商。”
“有事?”长乐脸色有些难看,“他都那样了,还有什么事要他劳心?”
轩辕弈听了冷冷看他一眼,长乐只觉得自己脊背一凉,不由自主低下头去。他听见轩辕弈说:“你今日,放肆了些。”
这种震撼让长乐在原地跪了半天才回神,他反复看着面前这个身影,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之前调皮可爱的弈儿重合起来。
轩辕弈回去,找了块空地坐下,刚好能听见屋里的声音,他对长乐道:“若无事就回去吧,酒留下。”
长乐放下酒,怀着种莫名的情绪走了。
轩辕弈倾耳听着屋内动静,那是父亲的声音。
“今日觉得好些吗?”
无人应答。
“朕让人在园子里种了片桃林,你以前喜欢得紧,想不想去看看?”
无人应答。
“虽说现今慢慢入春,天气还是冷的,你那汤婆子不要离身。”
……
“这是叫御厨新做的菜,我记得你以前极爱吃笋的,尝尝可好?”
还是无人应答。
“哗啦”一阵脆响,无数碗碟打碎的声音,吓得轩辕弈从台阶上站起来。
似乎这种声响才足够将花臣唤醒,他终于有了些反应,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轩辕赫。
“花臣!你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当初李澜笙死,你疯疯癫癫,朕费了多少心力治你?如今一个奴婢死了,你又疯疯癫癫整日不语,花臣,你这是在伤怀,还是恨我?”隐忍了多年的帝王终于爆发,他说完这些嘲讽地笑了声:“不对,你只是不同朕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朕欠你的?”
花臣从椅子里抬头看着他,看他暴怒生气,却还是一言不发。
“花臣。”轩辕赫或许是从他眼中看到自己可笑模样,声音徒然平静下来:“从一开始,送你进宫就是李澜笙的选择,你被柳誉□□一事朕能查清,李澜笙权势滔天整个皇城的兵马都归他管,他若有心,他会查不清楚?”
终于花臣脸上再也不是面无表情,他皱着眉,低着头,再多的情绪轩辕赫看不到。
“后来阿兰出宫,整件事你都是托付给李澜笙,到头来阿兰出事,你却怪朕?若不是他欺你瞒你,阿兰如今不会曝尸街头。可笑你竟从未想过怪他……”
“别说了……”花臣细弱地抗拒一声,那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让轩辕赫有些不忍。
“你自私自利,当初李澜笙不死,你便抛下一切和他远走高飞,彼时你心里会想到阿兰吗轩辕赫红着眼眶,冷笑一声:“花臣,你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你对李澜笙的情,从生到死唯他一人,你可曾看到过朕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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