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相隔,稍错一步便会坠入无望之境,永无归途。
他微微仰起头,忽而又体会到了那种无所不在的宿命味道。
真是令人讨厌啊
你下来。平平的声调响起,欧阳少恭被这一声唤回注意力,低头看去,陵越冷眉冷眼地盯着自己,一张极顺眼的脸上此时神色僵硬如铁。他愣了愣,刚才还好好的,这人莫不是中了邪?
陵越,欧阳少恭开口道,我在体会那些祭品当时的感受,我觉得
下来!声音扬上一格,敏感如欧阳少恭,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
陵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算欧阳少恭这样带着诧异的神色问,他也没有办法回答。自从眼睁睁看着那人玩笑般地将自己束缚在高高的祭台上,印象中的画面就与眼前的场景慢慢重叠起来。熟悉的恐慌感窸窸窣窣地爬上心头,像是伤口快结好的痂被一点点撕扯开,疼,而且痒。陵越一直强迫自己忘记自闲山庄的那场鬼魅幻境,然而他不曾想到的是,这种强制性的遗忘反而会沉淀得更深刻,而且会在关键的时候狠狠地扑出来,在心头咬上一口。
心底最深的恐惧也许,不是欧阳少恭步步图谋步步杀机,而是那个人满手鲜血被囚禁在无尽深渊。
他不甘,他嘲笑,他毫不愧悔,他末路穷途,而他**。
所爱之人终成所刃之人,也许这才是陵越最后一只张牙舞爪的心魔。
他不敢爱,因为觉得爱不起,但每每梦魇至深,只能独自一人抱臂而坐,品味夜间寒凉。脑海中斯人温润面容拂之不去,成为心上一道天涯明月光。
自古英雄难过情关,纵是天墉城二十载严律教诲,也抵不过他一个倾心微笑。
所以这种莫名其妙产生的愤怒,才会有了道理,因为看不得,所以不想看,因为他把你最害怕的东西呈递在面前,你所有的秘密被一举击穿无路可逃,所以才会手足无措难以克制。
众生有罪,可你没有说过,爱也是罪过,而且还那么痛苦。
欧阳少恭很少会有忐忑不安的时候,但是那双一向清浅的眼眸此刻暗沉沉无边无尽,像乌云卷了墨色,浪潮汹涌席卷而来,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这是
他一个你字尚未出口,那人已一跃而上,低头凝眉一声不吭地将他身上的锁链镣铐统统摘了个干净,抱着人腾空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利落非常,若是欧阳少恭平日里见着了定然是要叫一声好,但此时他什么夸赞的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被人大力推在青铜鼎上,凸起的硬朗纹饰在后背肩胛磕出一道瘀伤,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肩和腰已被牢牢锁住,那人偏头压过来,鼻尖擦着鼻尖,气息纠缠,不见血色的唇堵住了所有去路,几乎是毫无章法的吻,带着噬咬般的力度。
欧阳少恭面孔上闪过片刻的迷惑,他没有料到陵越会突然这么做,所以根本就没有挣扎,直到在那双黑得不同寻常的眼眸里捕捉到不可遏制的怒意和惶然,他才有了些微了悟。
这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虽然他还不清楚具体是为什么,但至少他可以彻底地放下心。
紧密贴合的唇很凉,至少相较而言是那样的,欧阳少恭小心地调整着姿势以免被人咬伤,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勾勒过眼前人的脸,心下一点点变得柔软起来。
陵越昏然间只觉手被人掰开扣住,那人手很暖,抑或是,他自己的手太冰冷,善拨弦音的修长手指耐心地抚过他的掌心,传递着暖烫的热度,他一个失神已被人反身抱住,完全颠倒的情势,白衣青年唇角笑容宛然,温暖气息粘着不化,唇齿相依,周遭一切忽然变得无比生动起来。
他从未知道,原来只是亲吻,就有如此旖旎滋味。
一念起莲华生,一念消尘缘灭,比梦境更**,比真实更虚妄,像墨汁饱合了浓情,走笔勾出青花一绺,人间天上,此生不复追寻。
斯人吻得太深太缱绻,将他的眼角逼出一道水痕,陵越勉强抬头,桃花眼眸近在咫尺,波光潋滟不可方物,幽深瞳孔看不到底,唯一可见的就是自己模糊摇晃的影子。
柔软衣料握在另一只手心,带着令人安心的熨帖感。
幸好,幸好他是活着的,他的气息很热烈,他的吻落下来,几乎能将人灼伤。
猜疑也好,试探也罢,此刻悉数抛却,罔顾三千世界,只为一个坚定准确的证明。
欧阳少恭凝视着他的表情由茫然变得沉醉,嘴角笑容更甚。
问怎样才叫深刻,有些事,有些画面,一瞬便是一生。
不过是,人生等闲。
两人渐渐平复时俱是有些喘,欧阳少恭低头在他唇角流连,轻声呢喃:你躲不过的,躲不过的,陵越,陵越
陵越被他吻得一双眼雾气横生,他睫毛本就直而长,此时根根分明,愈发显得清俊逼人。那人叫他名字时的声音太轻太销魂,他低头要躲,被人追上来又讨了一记吻,欧阳少恭将他窘迫神情看在眼里只觉万分好笑:咦?方才主动的好像不是我。
我没陵越被他圈在怀里愣愣地卡住了,这个时候再否认未免显得亡羊补牢,双方谁也没有吃亏,但也没有一个算得上清白。欧阳少恭后来居上,但先发制人的还是他。
他抬手按上那人的手臂挣脱开来,欧阳少恭也没有强留,只是动作亲昵地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悠然道:师兄此番形容,着实叫人遐想。
陵越自知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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