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蓝田从医院出来直接奔了机场,飞机转火车,紧赶慢赶三更半夜才到,一路上转过无数个主意,他害怕徐知着会恨他,也害怕,徐知着恨他的话,自己会失望。
徐知着笑了,像是生怕他忘了似的,温和地提醒道:“是我决定要治的。”
“但药是我选的。”蓝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胸腔里只剩下一颗心脏。
“那是因为我不懂,你懂,所以你决定。”徐知着伸手摸了摸蓝田的脸,把手放到他肩上:“命的事,要看天。医院里每天都有人要走,这都要怨,医生都要被病人打死了。”
蓝田微微眯起眼睛,压低了嗓子:“你会后悔吗?”
“后悔啊。”徐知着无奈道:“要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治了。可后悔也没用嘛,这种事谁能早知道?其实细想想也没什么,治与不治我妈都是这个命,最多也就是花了些钱。反正钱没了还能再赚,这没什么,你别嫌我还钱太慢就行。”
蓝田把眼镜拿开用力搓了搓脸,为了掩饰眼眶中的热意,半晌,闷声闷气地说道:“你是永远都不会怨恨任何人的,对吗?”
“那怎么可能。”徐知着笑道:“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你走了以后,我把我姐给收拾了。”
蓝田惊讶地扬起眉,听徐知着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怎么收拾章云靓,不知不觉间忘记了之前的话题。
徐知着说完喝了口水,忽然推了蓝田一把:“去,给我妈磕个头。”
“为什么?”蓝田不解。
“地方风俗。死者为大,到灵前都要磕头。”
“那我现在坐到那边去行不行?”蓝田显然十分不情愿。
“不行,你已经过来了。”徐知着很认真地看着他。
蓝田瞬间错愕,与徐知着对视了许久,没想到对方竟是寸步不让。
“我还从来没有给谁磕过头呢!”蓝田感觉非常委屈,他宁愿给徐知着跪下,也不想给王颢磕这个头。
“我知道我妈得罪过你,但是她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能不能原谅她?”徐知着柔声道。
“我原谅她啊,我就从来没跟她记过仇。”蓝田哭笑不得,心想这特么两码事好不好,我原谅她我就得给她磕头?
徐知着似乎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蓝田僵持了半天,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温和家伙忽然变得如此固执,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满心腹诽地跪到软垫上磕了一个头。徐知着像是瞬间松了一口气,他转头凝视着黯淡灯光下王颢被封锁在镜框里的笑脸。
“你在干嘛?”蓝田很气不顺的问道。
“在向我妈道歉。”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蓝田不满。
徐知着转过头来笑了笑:“总会有的。”
蓝田见他这一笑,心又软了,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辛辛苦苦这么久,还是没保住他妈。那个女人再让人不喜欢,也是他亲妈,不可替代,永不再回来。毕竟,从此以后他就是孤儿了。
一想到这里,蓝田又觉得今天晚上他出什么妖蛾子都是值得原谅的。
徐知着逼着蓝田磕完这个头,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毯子来给他裹上,又拿过了一边的饼干盒子。蓝田熬到半夜正有些饿了,看也没看就拿了一块来啃,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满口的劣制氢化植物油,硬挺着嚼了两口,还是咽了,剩下那半块却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
徐知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未了一笑,伸手把那块缺了个牙印的饼干接过来,吃了。
“你这是没吃过好的。”蓝田禁不住有点脸红。
“可吃太好也不行啊,容易饿死。”徐知着嘲道。
蓝田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做了个很有骨气的决定。
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徐知着一页一页地往火盆里投纸钱,火光像一朵明亮而柔美的花。蓝田看着徐知着纯净肃然的神情,随口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徐知着抬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认真说道:“我可能会出国。”
蓝田明显一愣,他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想问问,你母亲过世了,你家里这一摊事,要怎么处理。但……也对,只是……
徐知着看到蓝田脸上变色,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可能会出国工作。武装押运这一类的,私人保安公司,你有没有听说过,像g4s?承接过伦敦奥运会的那个,虽然他们最后搞砸了……”
“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的。我知道这些。”蓝田笑道:“嗯,听起来比健身教练好多了,很适合你。什么时候走?”
“还没定,我发了简历出去,有几家公司对我有兴趣,但,还在讨论业务范围。”徐知着感觉脑子里有些乱,所以故意把话题保持在一些他能熟悉的地方:“主要是他们之前都在海豹、绿帽子和s那边招人,对中国军人不太信任,有很多东西需要讨论。”
“一开始的确不能期待太高。”蓝田劝道。
“是啊,所以我目前的想法是,职位和薪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能给我机会,让我能展示自己,我相信我能做好,我了解他们那一套。”
“思路很正确。”蓝田看着徐知着的眼睛,看得出他眼底的为难与脸上的迟疑,也明白他为什么迟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要给我一个机会?”
??徐知着一愣。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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