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吗?”镜怡躺在草地中,皱着一张小脸,悄声询问小伙伴。
胆最肥的镜悠探出头张望,“走远了,瞧你们吓得,出来吧。”
镜璇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拍着手上的木屑,疑惑道,“我看着二殿下面善的很,青族人提起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加上听闻二殿下与五公子历来不和,还以为是多可怕的模样。”
镜怡坐起身,扯掉发上的杂草,猜测道,“会不会是与而殿下的母神有关?我们入山已有百年了,你们可曾有谁听闻过殿下的母神是谁?”
“哎呦。”镜悠在一旁拉起景怡,冲镜璇挤眉弄眼,“这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人也看过了,走走,我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大湖……”
再次踏足天长山,一切对涵月来说熟悉又陌生。两百年间,一路的景致又变了许多。
天长山灵力充沛,他幼时山间奇花异草争相开放,现今居住族人众多,取而代之的是修剪齐整有序,随处可见的季草。
再往山上走,翘角飞檐的楼阁接连不断,已能大略瞧见轮廓。
二人走的偏路,一路上没见到什么青族族人。很快,一前一后抵达议事大殿,夜镜生行过礼便退下了。
见夜镜生走了,早躲在柱子后的桃雨连忙现身,“殿下。”
“非多跑这一趟,安心了吗?”
桃雨一听到青帝传唤,生怕是因为涵月上次与灼云在芝山相争的事,提前回了青族打探。
听到涵月问话,桃雨凑上前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又有些莫名的忐忑。
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桃雨想来想去只说了一句话,“殿下,咱们好像不是来受罚的。”
涵月踏入大殿,有些吵闹的议事殿忽的一下安静,如同烧开的沸水被淋了一大瓢冷水。
殿上众人纷纷向涵月行礼,脸上神情各有不同。许多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他,有惊讶,有好奇,有不解。
涵月仿若无知,镇定自若,行着大步径直去到青帝面前,恭敬行了礼。
“父神。”不大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大殿,显得分外洪亮。
“月儿,你来了。”
台阶上一直沉默,任由族人发言的青帝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凉又幽远,如同清泉流过,沁人心脾。
“天帝邀我前往玉音山一叙,三日后动身。此事你已然知晓了吧。”
“是,父神。”涵月低着头回复道。
青帝点点头继续道,“我离开这段时日,想让你与大长老,一同暂为处理族内之事。”
“父神!”涵月眉峰一蹙,逼迫着抬起头,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他这些年的态度还不明显吗?他根本无意于插手青族任何事物,也对青族无所要求。
如今手中唯一与青族相关的事物,也不过是暂为掌管青族境内山神。这也只等着泳星成年,立马转交。
涵月摸不到头脑,将目光投向了从头到尾,沉默坐在一旁的大长老。大长老裹着灰衣大袍,神游天外,对青帝的提议不置可否,仿佛不干他的事。
涵月心中大为困惑,大长老如何会同意呢?他自幼便对自己小心提防。虽不至厌恶,也绝无对晚辈的半分喜爱之情。
当初他请命搬去杞山,大长老可松了一大口气!
涵月嘴唇动了动,正要拒绝,青帝用手势制止了他。
“你久居杞山,这些年代我管理各地山神,井井有条。我与众位叔伯都看在眼里,但也因此与我聚少离多,更与族人疏远。这万万不可!”
涵月眼帘半垂,静默而立,心中茫然。这是父神第一次夸奖他,父神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比生疏的生人更甚,如同北国万年冰封的寒冰。搬去杞山后,平日除了书锦来往报告要事之外,几乎再无联系。
如若可能,他们父子俩最好此生避而不见,这也是他请求搬去杞山的缘由。
事到如今,又横生了什么变故?
今天这是怎么了?
“月儿,你是我的孩子,此次不仅仅是对你的一次历练。”
青帝一锤定音,此事便定了下来,由不得涵月推脱。
依附于青帝的众族领袖走出大殿,逼了半天的疑惑倾泻而出。
“这二殿下不是被青帝所厌,逐去杞山的吗?今天这出……”
“谁又知道青帝的心思,这到底是亲骨肉,打断了骨还连着筋。”
“看今天这意思,青帝是要对二殿下委以重任?”
涵月从五百年前搬去杞山,其间甚少回族。数百年来才归附于青帝的神族,大多对涵月知之甚少,有的甚至是今日才头一遭见面。
有胆大者,干脆凑过去问,“这二殿下的母神,可是哪位?从未曾听过。”
那几位议论的长者忽然脸色一变,纷纷封了口,告诫道,“在天长山可不要再问这话。”
青族族人这边议论纷纷,涵月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也实在怎么也想不通,今日父神说出这番话的理由。
桃雨耳朵一动,隐约听见‘二殿下母神’几字,又见涵月皱着眉,以为他听见了这话不开心,目光忧虑地投向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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