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徵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疲倦,“嗯。”
“我给你的丹药没吃?”
“用过了。”
“……”
戚怀香看着他被汗浸透之后愈发洁白无暇的脸颊,若有所思,“哦,是蛊虫闹得愈发厉害了。”
他想着刚刚出去时见到的青年的身影,问他,“沈昭今夜来作什么了”
闻清徵不愿与他说刚刚的事情,那时的场面只是想起就让他耳热心躁,无法平静,他只是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但戚怀香不依不饶,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许,继续问,“是从什么时候,你跟我仔细说说,我才好解蛊。要不然,这情蛊我可不帮你解了。”
“你……”
闻清徵没想到他会拿解蛊来威胁自己,无奈道,“别胡闹了,直接解蛊便是。”
“谁胡闹了?你倒是跟我说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便能了解蛊虫吸食你心头精血的时间,才可对症下药。蛊虫如今的大小我也不知,要想把它引出来还不知道要下多重的药呢。”
“……”
闻清徵回想着,轻声道,“应该是,三年之前。”
三年前,眉目尚且青涩的俊逸少年跪倒在他身前,眼眸清澈而虔诚,求自己继续留他在身边。
那时候,沈昭已经在他身边呆了许久了,他习惯了沈昭的照顾,就算知道不合理法也还是让他留下来了。
这三年来,心头只是偶尔有细微的刺痒,不算厉害,闻清徵为了之后的道宗切磋便忍下来了,并未和戚怀香言及。
但那次偶然中了情毒之后,他脑子里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烫,像是被丢入熔炉一般。
在无尽的炽热里,蓦然攀住了一块舒适的凉玉,他下意识汲取寒玉身上的凉意,意识逐渐清醒,却感觉到异样。
看到青年放大的俊颜的时候,闻清徵甚至能看清他光洁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那象征着青年人蓬勃的生命力,沈昭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让他不禁颤动,又发现唇上紧紧贴着青年的唇……
那一次的蛊虫动得格外厉害,几乎把他折腾得冷汗淋漓,只能呵斥沈昭出去,自己一人带着伤去泡冷泉,一面解着情毒,一面受着蛊虫的折磨。
他不太能确定若是没有蛊虫的提醒,会不会任由青年继续做下去,尽管脑海里师徒悖伦的意识一直在提醒着他不能如此,他却一再在羞耻中继续沉沦。
沈昭把唇贴上来的时候,闻清徵并无厌烦之意。青年温热的唇吻过手指每一寸皮肤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已经变成酥酥麻麻的软骨了。
但面对那些经常来断情宗求亲的人,他却没有丝毫感觉,只是想一想他们对自己做同样的事情,闻清徵便忍不住从心头升起厌恶之意……
戚怀香听到他的回答,想要再问,闻清徵却已低下头去了,辨不清神色。
他忍不住苦笑一声,慢慢道,“你还真是,弥足深陷啊。”
而最讽刺的时候,明明已经陷得够深,却不自知。
“也罢,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若是极力劝阻你不要把他留在身边,你便不会如此了。”戚怀香叹息一声,想起自己那时是不太看得起沈昭的,他总以为一个小孩能做些什么,沈昭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连他的零头都不到,那些心眼都不够看的。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错了,沈昭就算是年纪小,心机却一点都不弱,甚至,戚怀香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过他。
说是闻清徵把沈昭给捡回来,养在身边,但沈昭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养着闻清徵,让他对自己渐渐产生依赖,不自知地沉浸在他无孔不入的温柔里。
戚怀香在心里感慨着,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真的要解蛊”
他说的有些讽刺之意,尖酸冷漠,但闻清徵这些年已经听惯了。
雪发青年低眸,眸中一片寂然,轻声道,“解吧。”
他已经拿得了这一届道宗切磋的第一,再过七年,他便已经过了百岁,不能再参加了。
有了柳眠迟这个后起之秀,他对宗内的价值便更小了,最年轻的金丹期修士应该换人了,蝉联十次的金丹期第一人也不再会是他的名字。
旧人该为新人让步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闻清徵也明白。
他无需再像以前一样逼着自己修炼了,日后,没了道宗切磋这一关,他在宗内更如透明人一般,连仅仅的修炼上的问候都不会有了。
闻清徵往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四更天了,天快亮了,他还有一个时辰解蛊。
时间很紧迫,但是,够了。
天光微露之时,戚怀香便顶着晨露走了,他面色有些苍白,眼下隐隐有着乌青,看着很是疲倦。闻清徵劝他歇一会儿再走,他却道他和柳眠迟在路上遇到了一直纠缠他的魔修,怕那魔修跟到这里来,只能匆匆地走了。
闻清徵身上的蛊虫被逼了出来,洁白如玉的虫尸被戚怀香用银针挑成两半,戚怀香还暗叹这虫子长得那么快,不知道是吸了多少的精血。
沈昭和其他弟子等了闻清徵许久,才见他姗姗来迟。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探究着他来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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