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让他反复回味,回味着,回味着,天就黑了,然后天又明了。
一天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外面的世界,不论书上写得如何精彩,都是与他半点干系都没有的。
当他醒来听到张柒这么个存在时,往日的记忆便如同昨日才现一般出现在脑子里,一幕幕,虽是零碎,却也算清晰,仔细些去拼凑,也是拼凑得出来的。
曾经儿时,这个人,静静地陪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长大。
曾经有那么几年,他习惯了他陪在身边,容浅夜每次出谷,要期盼的唯一一个人,就是这个人,那个人,是他独一无二的小三。
这个人,带给他一种从来没有的温暖和安全感,有些像哥哥,又似别的什么,反正,待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是在娘亲和青姨身上找不到的。
就像是寂静的黑夜中,唯一的一抹烛光,驱散了心头那么一点点的黑暗,而就是这一点点的光明,成为容浅夜世界里唯一不同的存在。
特别的,特别的,连糖葫芦都比不得的存在。
所以,他舍不得,舍不得这一抹烛火的离去,更不用说消失。
他以为,这个人自愿站在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他,背叛他,他私心地认为,这个叫做小三的人,该是他容浅夜的所有,唯一的所有。
他没想过,他会离开。
但是,他离开了,都没与他告别;也许,他去告别了,却是进不得那机关处处的桃花谷。
所以,他的离开,对容浅夜来说,悄无声息。
等容浅夜好不容易征得了青姨同意出谷,去到小三家时,发现,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就那一瞬的时间,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就成了空壳子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思考,该如何行动。
好长好长的时间,他觉得,似乎,自己的魂魄,被抽离了身子。
心里的那种极度的失望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尝到,那么深刻,永不忘怀,以致于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小三的离去当做一种背叛。
为着他的不告而别,为着,这里,就真正地只剩下了他一人,再次独自孤单。
曾经,他对小三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情感,这人,就如同是他的所有物一般,既然存在于世,那就应该是他的,只属于他容浅夜一人的。
所以,对于他默默的保护,默默地陪伴,默默地关心,他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
小三,是不会,背叛他的,只有小三,是不会背叛他的。
只是,有一天,那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从他的世界消失,连一声道别都没有,他心里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
容浅夜明明知道,桃花谷外人是不准进出的,没有青姨和娘亲的允许的话。
但是,他就是想迁怒,小三,小三,你为何不再陪着我?为何背叛我?为何,走的时候,都不来道一声别离?小三,你为何留我一人在这里?
也许,容浅夜,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叫做张柒的人身上,在他看来,他那么厉害,长大以后,一定可以保护他的,带他,离开,走得好远,好远。
那日,容浅夜站在那座空楼前,独自流泪,一站整日。
青婉便一直在暗处,默默地看着他不语。
如今他再想起当时,觉得自己真是单纯得可以,这世间,悲欢离合,聚散分离本就常事,有些事情,是小三不能控制的,就如同有些事情他没得选择。
长大了,承受的事情多了,看的人也多了,心下,便是明白了许多,世事无常,谁都掌控不了别人的命运,那个女人也不能。
是以,现下当他再次见到小三时,心里对他倒是没了当初那种强烈地近乎占有的情感,剩下的,只是平淡,老友阔别,只需多话当初别离便好。
甚至,他真正看到这么一个人时,心跳的速度都没有快上一拍。
小三不再是小三,他是张柒,有着自己的世界,有着自己的故事。
外面白雪纷飞,室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温酒的小炉旁,一身黑衣和一身白衣的人对坐两旁,都只是看着那红彤彤的炉膛不言一句,只烧红的炭,似乎是受不住了这难受的沉默,偶尔一声哔啵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容浅夜邀了小三进屋小座,却是从开始,就未曾与他多说一句,似乎就只对那温着的酒更感兴趣,一转不转地盯着,生怕放过片刻。
张柒在屋里坐了片刻,也不多语,见容浅夜仔细温着酒,便不打扰,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开始调息体内真气。
没多久的时间,温酒器的盖孔上开始冒出些许白雾,见着此景的容浅夜赶紧将之从炉火上移开,换上茶壶开始煮茶。
狐皮绒的广袖下,一只素白的玉手伸出,小心地将浅绛彩山水桃纽温酒器的盖子揭开,一股白烟瞬时从里面冒出来,他伸出手指打算试下下水温,指尖却是还未沾上,便是立马缩了回去。
唔,有些烫,好似温过头了。夜色般的眸子,看着那热水里的酒壶,眸色有些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一直闭目打坐的人,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终是说出几字,可有烫着?
正是看着那热过头了的梅子酒皱眉的人,转眸看着他笑了笑,无妨,倒是我自己心急了,本不该直接在炉火上煮的,这一来倒好,热过头了,就你要多等等了,待这热水温了些再将酒壶取出。
张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温酒器,又继续闭眼调息去了,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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