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为自己淋漓尽致了一次!
陆攸契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是如此的熟悉——倾盆大雨,一个犯了大错的人,却死活不肯悔改,只肯坐在荒野上嚎啕大哭,向世人抱怨着他的无力回天。
这人坏透了,也蠢透了。
白色的运动服已经变得乌黑,甚至掺杂着丝丝血迹,陆攸契摸了摸嘴角的血,按下了自己这股莫名其奥妙的想法,微微侧头,就看见了楼下那修长的身影,不由得舒心一笑,抬头对他道:“不陪你玩了。”
石磊也似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对人偶下了最后的命令:“杀了他!”
人偶们开始失控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陆攸契微微往后移动,背对着空空如也的身后,他松开紧握着的死神镰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滑过他的眼睛,张开双手,然后放松全身地往后一躺。
他自己落了下去!
所有的东西戛然而止,所有的噪音也被空气的呼啸给替代,仿佛一切都远离了他们,周业楼奔跑的动作穿梭在楼道间,不断向上,而他身后跟着的人,正是作为灵魂存在的郭教授。
陆攸契心想,他们在干什么呢?
下一刻,全身的失重感戛然而止,一双手缓缓绕过他的膝盖弯和后背,将他轻飘飘地拖了起来,温热的触感和清淡的花香味环绕在陆攸契周围,身边人轻声笑了一下:“接住了。”
沉虔在下面接住了他。
方才,陆攸契故意和石磊拖延时间,一是为了沉虔赶来做准备,二也是为了摸清楚他现在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好给他接下来的行动做提前预测。
他的情况相当不乐观。
因为高空坠落,陆攸契感觉自己整个脑袋还有一些晕,他先是晃了晃,然后才开口道:“石磊在阻挡我们的复活计划,他不希望自己那所谓的过去努力被改写,这场挟持案就是他和匪徒串联起来的,为了报复欺负他的人,他也是犯罪参与者。”
“我刚刚还看见周业楼了,郭教授也跟在他身后,他们好像正在往c区的天台赶去,那里离犯罪现场很近,视野也相当好,这又是怎么回事?齐铭齐运呢?”
一连串的信息和问题被抛出,换做别人早就抓狂了,而沉虔笑嘻嘻还是站在原地等他把话说完,不发一言。
陆攸契:“你好歹说句话。”
沉虔绕了个话题:“看不出来,你挺轻的。”
“……”陆攸契,“放我下来。”
沉虔:“好不容易抱住了,这么快就让我放下?有点绝情不是吗?”
他没有理会这些信息,而是缩了缩自己的手臂,将陆攸契抱稳后,转身上了楼。
再次上楼的时候,方才那些诡异的人偶已经不见了,整栋教学楼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顺着沉虔的脚步,陆攸契还发现周边开始有稀稀疏疏的锁链出现,匍匐在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不断向上蔓延,又不敢太过靠近他们,犹如侍卫为他们开道。
大门口的警察也开展了行动,当所有演员走上了自己位置的时候,最后的那一刻,也终于到来了。
果然还是他厉害。
石磊和果然不会在原地等他们,已经转身走了。
无数的哭声破碎在凝固的空气间。
一路无话,这个姿势确实有些尴尬,或者说,从某一段时间开始,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莫名尴尬起来,直到走上六楼的时候,陆攸契才低声道:“计划全乱了,每次都不如人意,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沉虔的每一个步子都很稳,直到走到上七楼的走廊处,他才将陆攸契放了下来,轻声道:“我们现在已经帮得够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定夺。”
陆攸契:“可是你存在的意义不就为了帮助他们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帮助他们,而是引导他们。既然是知情者,那么他们每个人都有做主的权利,强行地参与与掌控是不对的,我们得尊重他们的选择。”
石磊的无情,教授的善心,的复仇,董大爷的牺牲,以及周业楼那至关重要的一枪!
被固定的过去还在继续谱写。
沉虔托起陆攸契的手,将他缓缓往七楼的方向递送,在耳边低语道:“曾经,我有一个最依赖的人,可他因为倔强而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大家都被他害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也只有我知道他的痛苦,所以,这一次,由我站在他身后了。”
沉虔的声音犹如一只恶魔,慢慢地爬入陆攸契的耳朵里面,久转不绝,又仿佛是力量的源泉,给他灌足了勇气。虽然陆攸契不知道这位最依赖的人是谁,但他知道,至少在这一刻,沉虔选择了站在自己身后。
沉虔面对着陆攸契的背,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再把头埋进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道:“哥哥,别再害怕了!”
“轰——!”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蒙上了灰色,雷声阵阵,四下狂风暴起,不久之后,大雨便会倾盆而至,大地都在籁籁颤抖,凄风苦雨中,一个声音突然破口骂道: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错了!”
竹马 第二十一
石磊是普光大学内一位毫不起眼的学生, 家里穷,还有着一个瞎子妹妹,模样更不出众,完全是靠着高中三年埋头苦干,昼夜不息地学习才得以靠上这所重点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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