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不能对她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但却能逼她步步后退,此时此刻,她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被一炮轰得瘫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那扇又厚又大的黑色铁门,最后,可能是无处宣泄自己的伤心,居然又一脚踹上了那个已经躺在一边的“同类”。
那不成,她真的是人?
这个想法一旦蹦出脑袋,就有着无尽的凉意蔓延上了陆攸契的脊梁和脑袋,手上的银色镰刀顿时变得沉重无比,他甚至感觉自己再也握不住了。
之前是疯掉的中年男人,紧接着又是变成怪物的小姑娘,还有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是人为?还是天灾?
如果是人为……
林海媛点点头,语气不善:“你才发现吗?我说的像人,不是只长相,而是它的行为动作。”
这座城市,究竟还隐瞒了什么?
最后的武器,就是说的她吗?
所有还活着的士兵已经撤退完毕,墙外显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只黑压压的怪物和无数的尸体。
这在这时候,齐铭齐运跑到陆攸契他们身后大吼道:“陆攸契!你快去杀了她!”
陆攸契没听懂他的意思:“啊?杀了?为,为什么?”
“利用刚刚的空隙时间,我们在旁边的那个实验基地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这座城市之所以能存活下来,绝对藏着秘密!”齐运飞快地说道,他躲过一块从天砸下来的铁块,闷哼一声后,立马叙述重点,“具体的待会儿回去再说,别管了,你现在先杀了她,她的精神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然她会变得比之前那个怪物还要难对付!”
怪物小姐对“同类”的下手宣泄越来越严重,她嚎啕大哭起来,如同齐铭所说——像是快疯了。
是因为感受到了被抛弃,而痛苦吗?
陆攸契看了看齐铭,又紧了紧手上的银色镰刀,沉下一口气,飞升跳出遮掩台。
原地待命已久的铁链立马兴奋起来,紧随主人身后。
那边,周业楼刚刚爬上来,只有一只手勉强抓住了城墙之上的地面,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最后一口猛劲的气还没吸够,就被突然冒出的郭教授死命拽住了胳膊,赶在他脱力之前将他拉了上来。
周业楼瞬间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还在逃命,惊吓赶不上惊喜,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儿?不不不,你怎么认出我的?”
他的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大铁头盔,看起来就跟一个机器人似的面无表情,但在头盔之下,却能堪称丰富多彩,甚至喜极而泣。
郭教授累的几口大气并出,摆手道:“你的流氓气息太重了,我闻到了。”
周业楼也不管自己身上到底干不干净了,上去就是一个拥抱。
算是战后幸存的庆祝吧。
一个黑影逆流人群冲了出去,银色的刀身反射着刺骨的寒光,陆攸契回想着离开之前和齐铭的对话。
“难不成她就是最后的武器?”
“肯定是的。还记得两月前,我们在外面遇上的一群搞科学实验的怪人吗?那种人,在市区里面也有,而且更多,更疯狂。”
“你是说,他们在用活人做实验?来对抗末日的怪物?”
“对。不仅仅是为了对抗实验,还有你。”
“我?”
“一个既能熟练掌控这种意外的力量,并且保持神智的人,他们用失败品,来引出你这个成功了的人。他们不允许你既拿到了力量,还躲藏在幕后。”
“那你能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吗?”
“弥丫。”
“!!!”
弥丫昨天来了一趟酒吧,告诉了齐铭江之幂那边的情况,连门都没踏进,水也没有喝一口,就一个人回去了,她拒绝了任何人提出送她回去的建议,难不成她没有顺利回到江之幂那里,而是在半路上被人拦截了?她很胆小,是肯定不会主动提出作为实验对象的,那一整晚都没有人说听有女孩求救的声音,难道她是自愿的?她一早就知道?所以才不要人送她。
条件呢?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铁链给他铺好了前进的道路,陆攸契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荒原,以及它延绵无边的死寂,一个怪物抬头仰望着自己,扭曲的脸上,却能读出祈求的神色:
“救救我,杀了我,我好难受!”
杀了你一个,这场末日就彻底结束了,人们又会换来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安宁日子。
但是那些人就会发现这个方法有用,然后开始无休止地抓人做实验,一个陆攸契不够,还得多来一点,反正失败时候,也有底牌替他们清扫障碍。
多么中肯的理由,为了更多人活下去,请你们做出牺牲小我的准备。
本以为是一座团结一心的市区,却这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比外界更加不堪的暗潮涌动,和互相谋杀。
人们,总是作茧自缚。
铁链一根接着一根地穿过弥丫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将她锁在原地,可她却流不出血液,只能从那张奇大嘴里流出不断分泌的唾液,他作为人最后的尊严也被剥夺殆尽,死得像那些不知来源的怪物。
陆攸契闭着眼睛,举起手,镰刀一斩而下!全部东西都被斩断了!
第三个末日,也跟着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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