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虔把他手里握着的可乐拿出来,塞了几张湿纸巾进去,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很小呃距离:“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不过没关系的。”
从医院的窗户往外望出去,这座城市仿佛才刚刚苏醒,大马路上的车流量开始慢慢变多,人影撞撞,看上去像是复制粘贴似的,无限重合。
岁月正好这种东西,好像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渐渐地被瓦解,压迫渗入了肉眼可视的范围内。
沉虔正色道:“时间不多了,今晚就开始行动,我们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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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面,刚刚打响上课铃。
大学生上课,就是三分之一的人睡觉,三分之一的人玩手机,剩下的都谈恋爱去了,只有老师一个人在讲台上涛涛不绝,不过他们也不会像高中那样边讲边骂还拖堂,到点自行离开,比听课的人还积极。
直到齐铭和齐运的出现,倒是给这群小青年带来了很大的乐趣。
双胞胎很少见,长得好看的双胞胎更是稀有动物,更何况是性格反差如此大的双胞胎。
刚一下课,就有一群看稀奇的女生和一群凑热闹的男生将他们围在中间,大有一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到来的趋势,不过女生们是为了看帅哥,男生只是为了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把他们的风光抢了。
“哥……”齐运的模样有些蠢萌蠢萌的,比起齐铭的扑克脸来更讨人喜欢,还没开始将求救说出口,就被塞了一堆问题,立马又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诶!我吗?我…18,只是看着比较小而已,不不不是本地人,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少数民族,高考降分,不是学霸。”
“和哥哥住一起的,不住校,在附近住。”
“没,没谈过女朋友。”
“哥……”
齐铭没有搭理齐运的声声呼唤,将视线紧紧的锁定在门口的位置,大学有些教室是呈阶梯状的,因此那些成团成堆的同学并没有挡住他不安的目光。
他整个人的灵魂仿佛已经飘到了走廊上,留下一个躯体坐在齐运身边,纯粹是为了好看而已。
有个女生凑到齐运耳边,低声道:“你哥哥,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啊?不会呀。”齐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了齐铭的脸色不太对劲,伸手晃了晃他哥的肩膀,“哥,你在看什么?”
恰巧不巧,就在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将扩音机的声音调大,把这些不怎么自觉的大学生吼回了位置,然后继续吱吱呀呀地沉浸于讲课之中。
铃声拖得有些冗长,也拖得让人有些心里浮躁。
齐铭这才回过头来,问道:“你记不记得石磊是那个班的?”
齐运被这些话问得莫名其妙:“啊?我想想,不行啊哥,大学是流动教室,我可不能通过教室来判断他上大几了,不过肯定不是大一,也不是大四。大一现在才开学,大四的话他就和闭路线一届了。”
齐铭点点头。
“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别人都已经死透了,返回游戏也玩过了,这种东西又一次就很难有第二次,他是不可能再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了。”齐运的脑袋构造总是这么简单,有时候甚至有点善良过度,“你太紧张了,虽然他这个人我不做评价,但怎么说呢,我们好歹,尊重一下死者吧。”
在像陆攸契他们这种人里面,对于“死者”二字,无论此人是好是坏,都有了一个俗成的规定——事情过了就过了,大家都是心甘自愿,谁也不能怨谁。
有时候,这些人甚至会怀疑,就算是我们再次“死”了,也不是所谓的“彻底消失”,而是去了一个更加不同的地方,去干更加特别的事情而已。
因为他们正在经历的事情、正在相处的朋友正是普通人口中的不可思议,有规定说死神引渡喊冤灵魂,那万一还有规定说其他东西引渡死者呢?让一个遇见过奇迹的人去再次相信奇迹,这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毕竟,我们都希望自己能过得好一点。
可谁又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正确答案永远无法给出,就连沉虔也不知道。
过去和离开了的人,是永远无法回头的。
齐铭看着齐运这样一本正经的说教,不由得笑了笑,伸手在自己弟弟头上揉了揉:“好好好,我答应……”
“那边的双胞胎!上课说话小声点!”
教高数老头一声吼出,硬生生将这温情的画面按下暂停键,一个教室内三个班的学生全部齐刷刷回头,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们,中间还不乏女生的低笑,齐运看见齐铭头上的青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
齐运立马打圆场:“抱歉抱歉老师对不起,我们不再讲话了,大家好好听课。”
老头哼唧一声,像是要下课再找他们兄弟俩继续算账。
齐运一边挠头一边坐下,哈哈哈地笑着赔礼道歉,真诚的视线在同学们的头顶上来回晃动,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看到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过。
他呼吸一紧!
这身影太小了,小得有些不正常。
自看到这画面后,齐运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五感瞬间灵通了起来,他听见一阵木头摩擦发出的吱呀声,顿时在脑袋里面浮现出那曲诡异的童谣和夜晚的游乐场,和那位在石磊出事后不知所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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