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问声把毛巾搭上弟弟的背:“你是说,他看上我了?”
尤问约取下毛巾,转身:“是的。我给你搓搓背。”
尤问声转过身,尤问约给他搓背起来。尤问声说:“这辈子,进生只能是我的朋友。”
尤问约试探着问:“那大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尤问声给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答案:“不知道。”
尤问约疑问:“不知道?”
尤问声说:“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什么。所以,现在说这个,还是太早了。”
兄弟两洗完澡,尤问声换上了干净的洋西服,尤问约则是干净的长袍,腰间则别着腰带。他们朝着房里去时,尤问珠正生气地教训东方猫,东方猫委委屈屈地听训。
尤问声让两人轮着去洗澡,之后一起吃早饭。
东方猫窜进洗澡屋,不一会便换衣出来。而尤问珠,好好洗了才踏出来。
楼下大厅已备好饭菜,他们下楼时,小贝勒招呼道:“老板,二公子早。”
尤问声点头,然后带着弟妹入座。
一大早的,看着满桌子的菜肉,普通人只觉得油腻。但尤问约三人,却馋的不行。因此,除了尤问声还算优雅的吃相,其他三人依旧打仗似的吃饭。
吃完饭后,尤问约打算带人回家。在离开前,他说:“大哥,晚上记得回家。”
尤问声把茶杯放下,含笑:“好。”
于是,尤问珠和东方猫纷纷招呼,跟着二哥离开了新世界游乐场。在他们离开后,桌子上的食物被撤下,一身黑袍的门图,把尤问声想要知道的事情,送了上来。
车子把他们送回法租界霞飞路家中时,他们看到,乌婆婆正独自一人喂乌鸦。看到他们回来,乌婆婆笑眯眯地说:“二公子、小姐还有东方少爷回来了啊。”
尤问约扬起笑容:“是的。今后,家里的事物继续有劳您打理了。”
乌婆婆笑着应承。
尤问约回家当天,下午便去了中央捕房。东方猫跟随前往,留尤问珠一人在家看书学洋文。
到达中央捕房二楼总探长室,阎数把调查到的文件递给尤问约。尤问约接过认真看起来。阎数说:“这五个人,是和高君芳往来最近的政道上的人。从他们下手,应当能知道这起假药的背后人。”
这五个人,其中有三人,在公共租界工部局任职,有两位是南京某官员之子。又从世家及身份上剔除,那么就剩下工部局的某位官员和留在租界的享受奢侈生活的南京某官员之子卢玉堂。
尤问约指着这两人说:“查查这两人。特别是这位——”对准了卢玉堂,继续说,“查一查他的资金来往。卢玉堂的父亲是位文官,他却在公共租界享受奢侈生活,这里面,应该有问题。”
阎数点头:“我安排探员追查。昨天晚上,从高君芳口中,你可探什么了?”
尤问约一笑:“她很警惕。”于是,把昨天晚上与高君芳交谈的事情道了出来。
昨天晚上,他向高君芳表明自己是新世界游乐场老板弟弟的身份,并表示,从道上的得知她手中有药,因此,先买上一批。但高君芳却忽悠了过去,没有承认,也没有矢口否认。
尤问声是新任的新世界游乐场主人,他的身世及身边的人,前来参加宴会的人,恐怕已查清。何况,他还有巡捕之职在身。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三等巡捕。
现在,他哥哥是上海滩里新星名人了,那些人都会想,他会留在尤问声身边帮助他。
很遗憾,这些人都想错了。目前,他是不可能离开巡捕房的。
高君芳没有明确承认,还是看在他身份上留下了一丝余地。但这个女人不知,自己会把自己给害了。
和阎数谈后,尤问约说:“阎总探,明天晚上借你家房子一用。”
阎数拿起烟抽了起来:“好。”尤问声回来了,若让他看到总是不好的。之后,他派出坦探员潜入公共租界调查。
次日,假药的事情被《申报》报社的记者调查,并登上了报纸。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闹得人心惶惶。有甚者,把此药视为新种毒品,以高价收购,拿去试毒。那假药,价格一时翻天。
尤问约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个地方啊,总是这样。
人们为了活下去,偏离轨道,前往未知而挣扎活下去。强大的生命力,也让他们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更容易活下去。
尤问约借了阎数的家,东方猫蹲在墙头上等待屋子里的人出来,而阎数倚在墙下,沉闷地抽着烟,盯着关上的门窗。
里面,很快传来歇斯底里的痛苦叫声,皮肉撕裂,骨头碾碎。窗上,倒影出可怖怪异的影子,这影子在变形苦苦挣扎着。还有不属于人间一般的嘶叫声与尤问约的痛苦惨叫声混合一起传出来。
东方猫竖起耳朵听着,还左看右看,生怕这里的吵闹声把人们给吸引来。
南市华界这地方,比不得租界。这离聚居着三教九流,大多是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人们,因此,敢惹事的多,但不敢惹事的更多。他们也见过太多的奇闻异事了,对此,避开才能保命。
更何况,阎数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这种可怖的声音传到左邻右舍的耳朵里,还以为他在严刑拷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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