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总算没死,江纵放了心:“你怕什么,入室qiáng_jiān?”
乐连看见了地上的食盒,垂下眼睑,冷道:“你来看我,还是只来送东西。”
江纵看他别扭,又觉得格外有趣:“我来看看救我一命的小官人,可是伤得狠了?”
乐连的脚腕有一道不浅的刀伤,似乎伤到了筋,会影响走路。
“对不住,我这儿太简陋,没有能给纵爷坐的地方。”他慢慢挪到床榻另一边,对着江纵坐下,不想在江纵面前失态。
“可别落下残疾了,那岂不全是我的罪过吗。”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受的伤,江纵看不过去,从食盒里拿了止血愈伤的药粉,轻轻托起乐连的脚腕。
温润指尖触及皮肤时,乐连完全呆住了,微张着嘴,看着江纵给自己脚腕上的伤口上药。
“呵,又不是姑娘,还怕我看见三寸金莲以后嫁不出去啊?”江纵觉得这小崽子的举动总是很好笑,顺口调笑他,“放心,嫁不出去爷娶了你。”
“……我没有。”乐连抿住嘴唇,江纵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就匆忙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他。
江纵给乐连缠了一层薄薄的药布,又细心打了个结,抬头问他:“身上还有什么伤处?”
乐连犹豫了一会儿,指了指肋下。
他脱了上衣,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好看的身形,肌肉还没完全成熟,只是温温柔柔地贴在胸前腹上,隐约显现出漂亮的轮廓,高耸的锁骨微微泛红。
他身上也有不少旧疤,想必在乐家大院里过得很艰难,不然也不会宁可搬出来住这样的破屋子。
肋下的伤口要更深一些,乐连侧躺在床榻上,安静地等着江纵给自己上药。
江纵故意使坏,把身子靠得很近,几乎搂住了乐连,把药粉轻轻撒在他伤口上。
乐连只好忍着,偶尔会发出咬牙的声音,江纵抬眼瞧他:“干嘛,还磨牙啊。”
乐连才淡淡回答:“……疼。”
第九章 疗伤
“真是没法子。”江纵笑着轻叱他两句,轻轻抚摸着乐连的头发,让他靠着自己,上药的手也放轻了些,“乖乖忍着。”
乐连愣了愣,悄悄往江纵身边多挪了些,别扭地把头埋进他怀里。
“……跟小狗儿似的……”江纵看到怀里的小孩别扭可怜的小模样,鬼使神差般摸了摸他的头,把药涂在他伤口上,再敷上一层药布。
乐连难堪地从江纵怀里退出来,因为烧了一夜嗓子还哑着,哑声问他:“纵爷来看我,是不讨厌我?”
江纵一时答不上来。
说实话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能用“讨厌”来概括,前世他们是真心想搞死对方,让对方永世不能翻身,至少江纵是真心这么做的。
但这辈子这个小孩确实没做什么侵犯到江纵利益的事。
“不讨厌。”江纵只好回答,感觉有点微妙,“叫什么纵爷啊,叫纵哥。”
从前乐连总是不卑不亢地称他一声纵爷,以至于现在江纵每回听见乐连叫他纵爷,都觉得十分反感。
乐连发了一会儿呆,犹豫着叫了一声“纵哥”。
“乖孩子。”江纵拿手背蹭了蹭他脸颊。
乐连紧张的呼吸声轻松了许多,轻声道:“外边雨大,恐怕会溅湿纵哥衣裳,等雨停再走吧。”
他说话总是很合宜且有分寸。
“行。”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江纵借着窗外的光打量这个破旧的小屋子,虽然凌乱,但也只是不会归置,衣裳洗得干干净净放在床柜上,角落里有个长条盒子,也擦拭得一尘不染。
江纵趁着乐连不注意,悄悄掀开那长条盒子的一角,想瞅瞅里面放着什么宝贝,没想到里面放着一把上了年头的油纸伞,早就破得没法用了。
“这破烂东西你留它做甚。”江纵看了一眼便嫌弃地又盖了回去,“寒碜死了。”
乐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角落那把破伞,又看了看江纵,垂眼道:“别人送的东西,总不该扔了。”
江纵回想起前世,有幸进了一回乐连的卧房,角落里就放着这个盒子,想来就是这把伞。原来是从小就珍惜着的。
“行吧,随你。”江纵躬身从食盒里取出一盘点心,拿了一块递到乐连嘴边,“你手上沾着血渣呢,我手干净,我来吧。”
乐连实在抵不住江纵这番好意,难堪地抿着嘴唇往后退:“不、不必如此……我自己来。”
“嗯?”江纵抬起一条腿跪在床榻上,俯身凑近乐连,把点心抵在他唇边,凤眼微眯,“宝贝儿,你怕什么呢?”
太有趣了。
调戏小时候的对家真是令人神清气爽,看他这副可怜又局促的小模样,真是解气。
乐连一再后退,江纵便爬上床榻靠近他,直到乐连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江纵轻轻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撩拨道:“其实我是个断袖,小官人,你英雄救美,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乐连的脸噗地红透了,瞪大眼睛怔怔盯着江纵。
江纵心里笑得直打滚,忍着不显露在表情上,抓住乐连的手腕,把乐连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认真道:“来,给你摸摸。”
“简直……有伤风化!”乐连皱眉推开江纵,忍着身上伤痛把江纵推下床,自己钻进被窝里,把头也蒙进去,囔声恼怒道,“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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