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被划亮,那痛得蜷缩着的男人却大吼一声,冲过来便夺过青阳手中的火折子,一脚踩到地上,狠狠将那火折子碾熄。
火光虽只亮了一瞬,却照亮了男人斜飞入鬓的眉角,那双眼,熟悉得可怕!
青阳如遭雷击,楞在了原地!
静默的时间几乎比一百万年还要长久,时间的流逝声清晰在耳边回响,他几乎分辨不出眼前人,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眼前的男子,竟然是自小疼爱着他,宠溺着他,将他抱在怀里百般呵护的少爷。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拼命瞪大了眼,想要将对方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火折子熄了,房内黑洞洞一片,只能趁月光隐约看清那人的轮廓。
男人似乎发出了极细微的一声轻叹,任命般地,他按住伤口,缓缓蹲下身,拾起火折子,点燃了烛台。
烛火跳了几跳,照亮了少爷眼角眉梢,如玉俊容。
一瞬间,青阳的呼吸都停止了。
“少爷…为什么……是你?”
“我……”
“说啊!”
满心惊惶,满心悲愤,青阳只想向少爷问清楚这一切。被撕扯得散乱的布料早已不能遮盖饱满的胸乳,露出一点白皙的肤色,他攥紧凌乱的衣襟,指着自己胸口颤抖着问道:
“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也是被你弄出来的,是不是??”
“不,”少爷苦笑,扯痛了伤口,嘶痛着喘息一声:
“你乃是岐兰后脉,自小体质特异,待少年时,若哺以汤药,便能如妇人般发育shuāng_rǔ,我当初买下你为奴,就是为能使你为我哺乳。”
这一句话不吝于惊天落雷,在青阳心底炸了开去。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直直盯着他,不愿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此事,因此瞒你至今,若不是今日被你察觉...…
我还会一直瞒下去。”
少爷仍是缓缓的说着。
“我早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会被你发现,”他捂着腹部伤口低咳几声,看着青阳,眼中满是愧疚,又藏着许多莫可名状的情绪:
“对不起,青阳,对不起。”
衣衫不整的小奴怔楞着。
此刻,他似是哑了。
少爷双眼牢牢盯着他,唯恐错过他一丝神情变换,因着伤口不断的溢血,伴着剧痛,他的面容益发苍白。
极细声地,往前迈了一步,又一步。
直至青阳跟前,方才停下。
少爷缓缓伸出手,至他面前,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庞,青阳却后退两步躲开,他见状,手只得停在了半途,不敢再去触摸,微微有些颤抖。
半晌,他才艰难地道: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很抱歉。”
说着,他顿了顿,下定决心般,上前两步,握住青阳的手:
“可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住口!”
青阳再也无法压抑心头怒火,他暴怒地甩开少爷,哭喝道:
“你是骗子!骗子!我不想再见你!”
他见少爷又靠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外一推,推得少爷直直栽倒在地上。少爷被这一推撞到了伤口,那血窟窿顿时涌出更多鲜血,染得满地都是,血迹四溅,十分骇人,可少爷却不顾自己的伤,只是忍着痛,默默看他,神情悲切,眼中全是说不清道不尽的爱意。
青阳见他如此模样,一时又有些心软后悔,顿了顿,刚想去扶,又想起他对自己做的那些无耻之事,顿时不愿再多瞧他一眼。他急急拢起衣襟,抬起衣袖狠狠抹干脸上的泪痕,便跑到房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少爷见状,赶忙硬撑着要爬起身拦他,青阳回头愤怒地看他一眼,吼道:
“你若敢拦我,我就撞死在这里!”
少爷面色一白,顿时停住动作。青阳见机,毫不犹豫冲出门外。
“青阳!回来!!”
身后是少爷焦急万分的呼唤声,声声唤着他回来。
小奴拼命的抑着即将夺眶的眼泪,咬紧了牙齿,不再回头,趁着夜黑,跌跌撞撞一路,逃出偌大的府宅,逃离这条他住了十多年的老街,逃离宠他爱他,却也骗他负他的少爷。
少爷少爷,你如此欺骗我玩弄我,我青阳,是再不敢相信你了。
月色下,青阳握紧了尚且稚嫩的拳头,一路奔跑,至不知名的远方。
听着身后家丁们搜寻的喧闹人声愈发的远,直至远远的再听不见,躲在麦麸堆里的青阳偷偷掀开遮住了眼睛的麦秆,向外张望,发现目所及处尽是一片荒山野岭,已然出了城,他不由地自心底松了口气。
身下一顿,马车停了,外头天也已经大亮。
他晃了晃脑袋,头上落下几根麦穗。
跑出府没多久,发现府里寻找他的家丁已跟了上来,情急之下,恰好碰见路旁停着辆运粮草的马车,慌不择路钻进那麦堆,趁机躲了过去,又迷迷糊糊随着马车出了城。
他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抬首茫然无措,不知前路,只是那宰相府,他再不想回去了。
既然如此……
便跟着这马车走吧,走到哪算哪。
青阳拢了拢单薄的衣襟,蜷缩在麦秆堆里,微湿的秸秆散发出麦麸的清香味儿,混合着泥土气息。
这味道似极了那一次,他与少爷在桃花林里,那泥土地儿的气味。
如此想着,怀念起当时,一时间又不争气的湿了眼眶,又想起此后少爷,他骗他说要离府远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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